也没有什么会让你惊悸痛苦
梅笙遥靠着窗抱紧自己,不知不觉也在凝望起起落落的黑白琴键,渐渐睡意昏沉。
其他几间宿舍陆续悄悄打开房门,薄玦用眼神问队长怎么回事,霍刃浅笑着走回他们身边,去找一条合适的毯子。
他还想再听更多。
每次听见池霁唱歌的时候,就好像自己的内心也在被拥抱一样。
“oh boy, luck has led you here
幸运已经引导你来到这里
and they'retwisted up. they'll twist you up, i fear
他们扭转是非曲直,恐怕会将你置于险地
the pious, hateful an're turning tricks 'til you're turned out”
伪善的虔诚和憎恶,让你变着法的掩饰自己
霍刃抱着毯子走了过去。
梅笙遥许多天没有睡过好觉,这一刻看见哥哥过来了,顺从地往旁边让了一些。
霍刃用毯子裹紧他和自己,依偎在月下窗边,共同睡在这一片宁和的琴声里。
所有疲惫隐忍在被消解宽恕。
“andyou've gotother choice
倘若你已别无选择
you know you can followvoice
你还可以跟随我的声音
through the dark turns and noisethis wicked little town”
穿过这诡恶小镇的暗巷喧嚣……
池霁望着他们垂眸微笑,温柔歌声再度重复,引导他们远离内心记忆里的至暗时刻,去更宁和温暖的梦乡。
薄玦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给两个少年又加了一层薄毯。
池霁弹了许多遍,唱到嗓子微哑才渐渐停下来。
霍刃和梅笙遥睡得呼吸均匀,靠着彼此互相取暖,被月光轻柔照拂庇护。
池霁悄悄把琴键盖好,走回其他三个人之中。
“很好听。”龙笳轻声道:“你也早点休息。”
他们四个相互拥抱,共道晚安。
朝阳再度将霍刃照醒的时候,梅笙遥就窝在他的肩膀旁。
“哥,再睡一会。”少年抱着他喃喃道:“我爱你们。”
霍刃低头亲了他一下。
“好梦。”
-3-
第三张专辑一共被写出了十四种方案,最后大家全票通过了霍刃和池霁的共同想法。
并将它取名为《唯留》。
留同音六,代表着他们四个人。
前两张专辑更多地是在用传统模式进行诠释表演,大部分曲子都是以霍刃为主c,六人根据不同主题共同唱跳表演。
“但是c位也可以由不同的人来做。”霍刃拿着油墨笔在白板上写着不同人的名字:“每个人都应该有高光时刻,其他五个人则为他衬托。”
“也就是说,这张专辑里,我们每个人都可以用两首歌来表现自己?”
“是啊。”霍刃笑道:“姜叔给我们设计的综艺不也是这样吗?”
六个人聚在一起,便是共同分享灿烂的发光体。
而单独突出每一个人,其实也可以有独到魅力。
“那每个人分一种颜色怎么样,”薄玦举手:“我要蓝色!”
龙笳长长叹一口气:“小薄老师,你怎么跟我抢。”
薄玦面无表情盯他一眼。
“我要深咖色。”龙笳跟着举手:“深咖色特别适合我这种帅气男人。”
谢敛昀选了银色,梅笙遥是金色。
轮到小池这里,少年趴在桌子上有些不好意思。
“可以……用粉色吗……”
“可以,必须可以。”薄玦不假思索道:“樱花海豚冰淇淋,这些都超适合你!”
谢敛昀小声哔哔:“……颜控还说的这么清新。”
“队长我选粉色啦,”池霁笑的脸颊微红:“谢谢玦哥。”
他们各自去琴房书房写歌弹吉他,判断摸索有什么点可以在团队和个人之间共鸣推深。
霍刃则留在桌边写计划书,良久揉揉额头。
他最近不自觉地在焦虑很多事情。
过去,现在,未来。
现在的专辑能否拿奖,竞争者数量还在不断增多,未来要等到哪一天才能拿奖,他该为corona再做些什么……
队长意识一旦清晰扎根,肩头的担子就突然沉重许多。
他优先陪他们写歌和声,自己的那两首迟迟没有落笔。
每次把五线谱拿出来,脑子里都一片空白。
渐渐晚上也无法安然入眠。
十七楼的落地窗是留给梅笙遥的。
少年经常在那里消解心事,偶尔抱着毛绒鲨鱼在那里睡觉。
霍刃悄声开门,去了十六楼。
他脑海里混沌一片,许多事没有头绪,只有漂浮不定的焦虑不安。
现在是凌晨一点半,十六楼的灯还是亮的。
——而且非常热闹。
霍刃上电梯前情绪还偏压抑低落,这会儿出来的时候好像突然就进了迪厅,动次打次震得天花板跟地板一块颤,还有人在欢呼尖叫,气氛嗨到不行。
少年歪着头看向蜂巢玻璃房,好奇他们这个点在做什么。
舞蹈室里挤满了人,卫老师抡着外套大声在吹口哨,中间有两个人在斗舞。
等等,那不是老师的外套吗?
霍刃动作一顿,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就看见了穿着紧身黑t的裴如也。
男人在与一个黑人小哥solo斗舞,这会儿全然进入酣畅淋漓的状态,汗水将紧致线条勾勒的一览无余。
霍刃跟着裴如也学了接近三年,第一次见到他不穿外套的样子。
然后心跳加速,喉头发干。
太欲了。
裴如也高挑俊美,身线舒展肌肉紧绷,人鱼线和肩线都标致到能让所有健身教练都狂夸三千句,长腿锁骨尽是人间凶器。
而且整个人都融进了舞蹈里。
locking的洒脱利落,popping的风流倜傥,还有hip-hop的不羁野性,在风声鼓声中被展现的淋漓尽致,全身线条也随之全然绽放,这一刻全然在露骨的明骚。
这男人有一种极有攻击性的性感。
眼神如烈酒,轮廓似刀锋。
他摇摆旋转,满场男女舞者都在高声喝彩吹口哨,嗨的不行。
劲爆鼓点如疾风闪电般跟着一炸,旁边黑人鲤鱼挺身站起来,耸耸肩示意认输。
“yooooooo——”
裴如也旋身一定,颈侧还有蜿蜒的汗在往下淌。
他停下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霍刃。
霍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裴如也摆摆手示意大家都下班休息,接过卫戒扔来的冰水走了出来。
舞团的男男女女陆续走散,好些人还在扭头盯着他背脊窄腰猛看。
男人离他越来越近,呼吸还带着运动后的荷尔蒙感。
“怎么过来了?”
霍刃控制自己不要看他胸肌的深邃线条。
“老师。”他声音被伪装的很冷静:“您先把衣服穿上,别着凉。”
他以前觉得裴如也轻易不脱衣服有点古怪,现在由衷希望先穿好衣服再说话。
到底是年纪轻没谈过恋爱,定力约等于没有。
裴如也没接话,拧开矿泉水瓶道:“睡不着?”
“……临时过来练舞而已。”霍刃不认。
男人淡笑着没拆穿,用水瓶外壁冰了一下他的脸。
“在这等我,十分钟。”
他转身去洗澡换衣服,留下霍刃一个人在这站着。
少年本来就好几天没睡好,突然被冰一下脑子短路,过了半分钟才缓过神来。
等你?去哪?
你说等我就等?
凭什么?
然后手机都没玩,安安静静憋着气等了十分钟。
也不知道在生气什么。
裴如也换好衣服出来时刚好过了十分钟,又回到先前oversize的装束。
“走了。”他用干毛巾揉着头发,心情很好:“带你去吃夜宵。”
“姜叔不——”
“姜恕管不着我。”裴如也已经进了电梯:“过来。”
霍刃跟着站在他身边,小脾气莫名其妙:“我不饿。”
“也不困,也不心烦。”裴如也从善如流:“什么都好,所以半夜两点还下楼乱逛。”
霍刃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大t恤短裤,伸手按十七楼:“我这样不能出公司。”
然而电梯已经降到九楼了。
“淡定。”男人顺手又冰了下他的侧脸,像在逗狼崽子挠他:“想吃什么?”
“不饿。”
“那就汤包。”
电梯里光线明亮,霍刃侧眸又看一眼他的外套,目光被男人捉到。
“刚才没看清楚?”
狼崽子拧过头,拒绝再多理他一个字。
电梯停在了地下一层,这里的停车场独属于spf高层,全是豪车。
霍刃下意识地找自己当初窝在哪里睡觉,裴如也站在一长排跑车前掏了把钥匙出来,摁亮了一辆明红色布加迪。
“你平时不是这辆。”霍刃指了指右侧另一辆:“今天不开这个?”
“这一排都是我的。”裴如也慢悠悠晃着车钥匙道:“原来你喜欢那台?”
“无所谓。”霍刃面无表情:“反正我都买得起。”
不许炫耀。
他们开车出去时果然遇到了蹲夜狗仔的尾随,然而裴老板习惯半夜飙车,抄远路换立交桥几个漂移甩尾下来,后头没一辆跟得上。
“饲主。”少年单手抓紧扶手,手背线条利落漂亮:“不会开就我来。”
男人单手转了半圈方向盘,信手揉他的碎发。
“今年是说话硬气不少。”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位置是偏僻市郊的夜市小吃街,来来往往的都是附近刚下班的建筑工人,油香和肉香味混在一起,散着种很市井的朴实气息。
霍刃在spf先是封闭式训练两年半,出道以后就没有脱离过cain这个角色,和陈小眼陆姨他们的联系都越来越少。
确实没有时间,成天上下飞机拍杂志录节目,偶尔嘘寒问暖几句便已经是尽心了。
他再度踏上这片泥泞小路,走进油烟喧嚣当中,有种自己突然就回到了最初的幻觉。
大婶们一手照看着麻辣烫大锅一手顾着铁板鱿鱼,工人们坐在小桌旁吃韭菜水饺,远处炸汤圆肉元宵的灯箱有些接触不良,有一搭没一搭地闪着光。
这里没有人认识他是谁,也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裴如也领着霍刃穿过泥泞长巷,在炒面摊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给他要了一份虾仁汤包。
霍刃本来习惯了克制食欲,这一路走来反而饿得不行,闷头喝冰绿豆沙汤不说话。
“还是太倔。”裴如也撑着下巴看他一眼,又给自己要了盘牛肉炒面。
汤包先上,配了姜醋,又鲜又烫。
霍刃好多年没有吃过夜宵,动筷子之前警惕地多看了裴如也一眼。
“保证不告诉姜叔。”男人举起双手:“我是共犯。”
少年松了口气,试探着咬破小口蘸醋喝汤。
包子很烫,他吃的慢,额头被蒸出细小的汗珠。
食道和肠胃被鸡胸肉蛋白质粉控制太久,闻着鲜味简直快乐到要为汤包唱赞美诗。
很快热气腾腾的炒面也上了,还附赠一碗萝卜豆腐汤。
裴如也多要了一个干净碟子,把豆腐汤推到霍刃面前,给自己开了罐百威啤酒。
“炒面来一点?”
少年慢悠悠看他。
男人失笑,把大半盘都分给了他。
霍刃已经打定主意要吃完回去跳八千个绳,渐渐也忘了这些负担,在专心感受牛肉的爽滑弹牙。
“我总觉得,你和其他老师不太一样。”
“具体呢?”
“年龄,身份,谈吐。”霍刃动作斯文,大脑也清醒冷静:“一点都不像二十四五岁。”
姜叔和大部分人说话都是直来直去,唯独在裴如也和戚总面前带着几分敬意。
大叔虽然看着市侩,其实不贪财也不慕权,跟总台长说话客气也只是为了给corona铺路。
“嗯……是很长的故事。”裴如也慢悠悠道:“狗血又恶俗。”
狼崽子动作一顿,暂停进食:“我就知道。”
“我祖父是洛杉矶的老华侨。”男人并不回避,抿了口酒看长巷深处的灯火:“他家财万贯,在旧时代娶了四房姨太太,全都带了过去。”
他提到这些事,语气玩味如同在讲一个笑话。
“祖父去世的时候,有十几个叔伯亲戚要和我爸争家产。”
“我爸心性单纯,只喜欢做编剧,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亲弟弟扫地出门。”
“我们三个当时就站在街头,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却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霍刃缓缓放下筷子,下意识道:“那时候……你几岁?”
“九岁。”裴如也撑着下巴,轻描淡写往下讲:“后来,我陪他们把家产夺了回来,渐渐开始学着投资和做生意,然后就到今天了。”
霍刃觉得这个故事哪里不太对。
“你是怎么做到的?”
裴如也扬起手背擦净他额角的汗珠,海洋调香气似有若无。
少年没有躲开,反而还感受那一份转瞬即逝的温热接触。
他觉得他很好闻。
“是啊。”男人凝视着他轻笑。
“也许和你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先前有小可爱问他们两cp名叫什么
叫 夜火如刃
是不是很美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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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合一食用愉快,感谢营养液和追更留评,爱你们(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