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恙想到了自杀。当她躺在那张病床上,看着病房里的男男女女,有个女的抱着枕头喊宝宝,有个男的拔着自己的头发,说今年坟地的草长得太快了,还有的……
她想到了死,死了就能解脱了!
可她死了郑扬怎么办?郑扬、郑扬……
苏无恙又发起了高烧,从下午开始,一下子烧到了近四十度,医生护士得了秦家的嘱托对她“好好治疗”,没有任何人来看她,更惶论医治。到了晚上,她烧得出现了幻觉,两个五大三粗的护工把她带出病房,丢进医生办公室,一转眼,身上就挨了很多下,更有甚者揪住她的头发拖拽,感觉头皮都要被掀起来。
昏过去又被水泼醒,大冷天里浑身冰火交替,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苏无恙没想过还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她陷在一片沼泽地里,就在不远处站满了围观的群众,他们看着她,指指点点,却没人施以援手。就在她被完全淹没之时,有人分开了围观的人群,那张脸那般清晰而生动。
“恙恙,我来了。”他的声音干净动听,像是她的救生曲。
“郑、郑扬……”她的嘴唇被撕裂,每发一个字都牵扯到伤口,但感觉不到疼,她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年轻男子。“郑扬,郑扬……”
男人微微皱了眉头,冷声问:“烧退了怎么还说胡话?”
一旁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仪器要过来查看,男人避开他,将床上缩成一团却始终紧揪住他袖子的女人打横抱起,经过一旁的徐玲时吩咐了一句:“办理转院手续。另外,”微顿“我不想再听到这家医院的名字。”
苏无恙睡得很安心,郑扬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而舒适。他要将她放到床上,她不依,在梦里紧紧的勾着他的脖子。
天亮之后醒过来,病房里空空荡荡的,好在不是那个八人大间了,床头柜上还插了一束花,鲜艳的山茶开得无与伦比的美丽。
苏无恙第一时间四处寻找郑扬,手背上的点滴被拔掉,她穿着病服趿拉着鞋子,抓到一个医护人员就要问一遍有没有见过郑扬。
所有人都摇头,她找得越发着急。快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她猛的顿住了。
走廊尽头逆光站着一道身影,他穿一身修身的西服,身材高大而挺拔。逆光的缘故,她看不见他的脸,但这样一个身影,却让她如临大敌,甚至忘了去找郑扬,一转身飞快的奔跑起来。
秦方白!恶魔秦方白!
这两天在疗养院经历的一切又浮上脑海,她不要被抓回去,一定不能被抓回去,她会疯掉的,一定会疯掉的!
奔跑中鞋子掉了一只,她顾不得去捡,甚至不敢回头看,她等不及电梯,从消防梯奔下去。
她只知道要跑,完全激发出了潜能,她跑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跑了两层。
她从消防梯出去,在另一个科室的楼层间穿梭。这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为什么单凭一张结婚证,就能给他们送她进精神病院的权力?
“苏小姐。”迎面走来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她面目姣好化着淡妆,脸上的表情十分职业:“秦先生在楼上等您,请您跟我回去。”
苏无恙掉头就跑,可这座医院就像一个大笼子,她能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