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薛大哥啊,我今日才知你也是贫寒出身呐!
王宝钏:到被他取笑了!
薛平贵:本利算来二十两,不曾还我半毫分。
王宝钏:你就该问他要!
薛平贵:他无有也是枉然。
王宝钏:打骂也该问他要!
薛平贵:岂不伤了朋友的和气。
王宝钏:你腰中带的何物?
薛平贵:防身宝剑。
王宝钏:着啊!杀了他也该问他要!
薛平贵:杀人岂不要偿命呐!
王宝钏:难道说,你这银子就不要了么?
薛平贵:呃,有道是善财难舍呀!
王宝钏:放老成些!
程小楼在台上唱到这里,其实已经通过自己精湛的表演让台下的柳凤英等人,都瞧出了其实王宝钏已经开始怀疑,甚至回过味来,只是没有当场点破,故意拿话堵薛平贵罢了。
聪明的薛平贵也看出王宝钏起了疑,知道不能再东拉西扯的继续打苦情牌了,是到了祭出王炸的时候了。
所以程小楼话锋一转便将话题拉回到“夫妻”这个关键词上,唱道:“二次里过营去讨要,他言道‘长安城,有一个王氏宝钏。’”
王宝钏瞪了他一眼,厉声道:“住了!王宝钏该你的?”
薛平贵弱弱的回道:不该。
王宝钏:欠你的?
薛平贵:也不欠。
王宝钏:提她做甚?
薛平贵:我且问你,这父债?
王宝钏:子还。
薛平贵:夫债呢?
王宝钏:妻……
薛平贵:妻怎么样?
王宝钏:妻不管!
薛平贵一听,哎哟喂,这傻娘们在寒窑苦守十八年,脑子倒是转的很快,居然不上当呢。
程小楼眉脚一挑,顿时又计上心来的说道:“哎呀!她到推了个干净!依我看来,这汗得要出在这病人的身上呀!”
程小楼用表情和在台上的做工,演出仿佛面前真有一个王宝钏朝他这边看过来,故意扯着嗓子委屈的唱道:“薛大哥无钱将妻卖,将大嫂卖与当军的人。”
听到老公居然把自己卖给了别人,王宝钏并没有薛平贵想象中的那么生气,只是不动声色的问道:当军人是哪个?
薛平贵:喏喏喏!就是我。
王宝钏:有何为证?
薛平贵:有字据为证!
王宝钏:拿来我看。
薛平贵:呃!字据被你拿去,三把两把扯碎,为军的岂不落一个人财两空!
王宝钏:依你之见呢?
薛平贵:依我之见,去往前村,请出三老四少,同拆同观。
王宝钏:此事当真?
薛平贵:当真!
王宝钏:果然?
薛平贵:哪个哄你不成!
程小楼扮演的王宝钏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既激动又感觉悲从中来的哭道:“啊!狠心的强盗啊!”
“指着西凉高声骂,无义的强盗骂几声。妻为你不把那相府进,妻为你丧了父女情。既是儿夫将奴卖,谁是那三媒六证的人?”
这一段西皮六指程小楼唱的既悲又怨又痛又愤又喜,就算台上就他一个人,但台下的柳凤英等人仿佛能清楚的看到,王宝钏虽然口中唱的是“指着西凉高声骂”,实际上却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薛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