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我毫不回避地与他对视,反正我没说谎,也不怕他看出什么来。
图木见我一脸坦然,也不再僵持,垂了垂眼,说:“昨天你一个人袭击了我们外出的搜索队,他们逃回来,你追着他们来到这,又打伤了守门的警卫。”
我像听故事一样听着他的讲述,对他口中的事没有丝毫印象,图木说的时候一直注视着我眼睛,他能看到我最直接的反应。
“被你袭击受伤的人回来就陷入了昏迷,今早才醒,他们的状态……看着就像几天几夜没睡觉,说得更明白点,好像突然流失了一部分精气。”
图木意有所指的话让我立刻联想到体内的火蓝珠子,我的神色变了变,尽管我极力装作镇定,但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我、我当时什么样?”因为心里烦乱,开口时我竟有些结巴。
图木没有马上回答我,他细细看着我的脸,看得我后背发毛,尤其是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总觉得昨天发生了十分糟糕的事。
“妖媚。”图木看着我说:“所以我怀疑那不是你,谁知道呢,也许是你的另一个人格,不过上次实验的时候还没有,这种可能性不大,我比较相信你是被附身了。”
“差不多。”我一想到媚月那种柔媚的表情出现在我脸上就感觉浑身难受,尤其是她用我的身体度过了整整一天,这么说的话我和古昱就是在前天分开的!
“你可能想太多了,后来我推翻了你被附身的猜测,因为昨天的你,仍然自称是桑柔,你的记忆、你的身份,都没变。”
图木说话就像挤牙膏,我几乎被他气晕,他接着又说:“而且你认识我,见到我的时候叫出了我的名字。”
媚月认识图木吗?我不敢确定,但不能除非这种可能,她也许想借我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图木似乎看出我的想法,轻轻摇头说:“你真的没被附身,所以我推翻了第二种可能,反过来接受了第一种可能。”
我回想他刚才说话的顺序,意识到他说的第一种可能是我人格分裂,我极度排斥这种可能性,因为火蓝珠子在我体内运行时,我的大脑很清醒,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包括内心的感受想法,都属于我,而不是像这次一样失去意识和一天的记忆。
虽然我和图木仍是敌对关系,但我还是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想反驳他的猜测。
图木沉默了一会儿,他是安全区的领导之一,年纪轻轻就坐到这个位置,头脑自然简单不了。
此刻我迫切地想要见到古昱,一种未知的情绪从我心底滋生蔓延,很快就会将我吞没,我想抓住什么,从这种情绪中挣脱出来。
“你想没想过,之前你感觉不到,是因为另一个人格还很弱小,如果弱者想在强者的眼皮子底下生存,那最好的方法就是隐藏自己。”
我想攥着身下的床单,只可惜双手无力,身体的虚弱、内心的恐慌折磨着我坚强的意志,我不知道它还能坚持多久。
“你可以往好的方面想,另一个人格操纵你身体的时候,你是可以行动的,攻击力还挺强。”
我听不出图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安慰?笑话,他会安慰杀妹仇人吗?是嘲笑?我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嘲讽的痕迹,结果只看到他的那张温和的面具。
“哦,那实验中心有新项目了,你们有心理医生嘛,先说好,我可能很难催眠。”我嘴里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只是为减轻内心的恐惧。
图木将手掌放到膝盖上,淡淡说:“再重申一次,我提出的是合作。”
不等我回答,他又说:“其实你可以利用第二人格,骗她去你想去的地方。”
在我怔愣之际,他弹了弹膝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说:“我可以帮你。”
“你又有什么诡计,能不能一次全说完。”我终于不耐烦了,“我很虚弱,没力气和你绕弯子。”
“图雅并不是我的亲妹妹,她只是个复制品,对我来说,是一件工具。”这颗炸弹的威力一点不比先前的小,图木和图雅长得很像,此时这张脸总算揭掉温和的面具,露出它的本质,而它的本质犹如一台没有温度的冰冷机器。
一个人可以有很多面具,在图雅面前,图木或许是个宠爱妹妹的好哥哥,在他妻子面前,他或许是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
然而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图木,我觉得眼前不似活人的图木,才是他的真面目,他也许是一台会模仿人类表情和感情的机器人?!
“我只忠于我的利益,怎样,要合作吗?”图木又戴上‘真诚’的面具,如果我能动,一定会用床头柜上的花瓶砸烂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