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劝他以前朝事为戒,万万不可操之过急,才使太子之位得以保全。
到了贞元六年,郜国公主去世,圣上借机杀了萧妃,处置了其余的相关人,这件事才算是了结。
自此,李诵越发变得谨慎起来,凡事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今,他虽自己没有做什么,却顺着圣意把儿子推上了台前。
圣上宠爱李源,就等于李谊已经不再是储君的唯一候选人,至少可以把矛头分散,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一部分。退一万步说,就算最后李诵和李谊都失算了,李源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不算输。
到了晚上,小太监果然又跑来,把六对大红的灯笼挂在宜秋宫的檐下,念云也没太在意。
可夜色慢慢的深了,直到二更天也没见李淳过来,菜凉了又热,如此几番,念云道:“撤了罢,郡王想是有些事绊住了。”
有时候事多,李淳便歇在了崇文殿,不过先点了灯笼却没来的时候倒不多,他是极少叫人空等的。念云有些疑惑,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实在太晚了,她也有些累,也只得先洗漱了睡下。
直到次日早上醒来,旁边的被褥也没有人动过的痕迹。玉竹和茴香进来服侍她梳洗,她顺口便问:“郡王昨儿没来?”
茴香迟疑了片刻,方道:“郡王昨儿不曾过来。”
念云记得他这一日该是休沐,因道:“想是忙到很晚,我去崇文殿瞧瞧罢,把那早膳的莲子糕和酥卷儿并那鸡丝粥装些,他爱吃那个。”
“这……”茴香竟踌躇起来,悄悄推了推玉竹,玉竹也是躲躲闪闪的。
“发生了什么事?”
茴香推了推玉竹,这两个素日最伶俐的竟都期期艾艾不能答,最后说了一句:“绿萝在外面,她有事要回禀姑娘。”
念云蹙眉:“今天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鬼鬼祟祟的。叫绿萝进来!”
绿萝走进来,捧了一碗茶递到念云面前。
念云接过茶水,目光咄咄盯着绿萝:“有什么事,别一个两个都在这里拐弯抹角,直说!”
绿萝看了茴香一眼,道:“昨儿夜里,郡王纳了一个舞姬。”
念云噗的一口茶直接喷到了绿萝身上。
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地收拾了,念云才缓过神来:“怎么回事?”
绿萝道:“奴婢已经打听过了,昨儿晚上郡王从崇文殿出来往咱们这边走,才走到内坊边上那空地,见几个舞姬在排新舞,便站着看了一会儿,那领舞的舞姬同郡王说了几句话,郡王便带她一起折返了崇文殿。”
这倒也有些本事,几句话便将李淳哄上了卧榻!
“那舞姬,叫什么名字?”
绿萝道:“听说是个胡人同中原人的私生儿,叫作冒云珠,后来为了避十一娘的讳,改成了冒兰珠。”
念云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却听得外面又有人报:“郡夫人,蕙娘和丁香来给郡夫人问安了。”
这两个人问安一向没什么准头,今儿倒是来得齐整,可见消息也很是灵通,都是来看她笑话的,看看专宠了两年的郡夫人一朝跌落云端是个什么模样。
茴香在妆盒里取了一支镶红宝石的华贵步摇,在她发髻上比了比,又问:“十一娘,可要换身衣裳?”
念云缓缓摇头:“不必刻意,就这一身吧,还戴昨儿那副簪就是了。”
待收拾妥当,走出去见那两个妾侍,问过安,那蕙娘果然满脸内涵地盯着她看。
念云只是随意同她们寒暄,也不提纳妾的事。
最后蕙娘沉不住气了,问道:“蕙娘听说郡王昨儿纳了一位,是歌舞坊的人,身契也在咱们内府,算起来也是咱们的姐妹了,不知夫人安排她住哪里?”
“住哪里?”念云将手边的茶碗端起来,撇一撇浮沫,缓缓啜了一小口,闲闲道:“是不是姐妹,也得郡王说得算,我急着搬动她算是个什么意思?”
蕙娘见她如此镇定,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于是笑道:“夫人考虑得是。我们两个方才来的时候,见她在宜秋宫前头的花圃那儿跪着呢,想是心里惶恐,来拜见夫人,却又无名无分的,只好远远跪着请夫人降罪?”
念云一惊:“她在外头跪着?”
那花圃离宜秋宫的大门还有七八丈远,这一大早的哪个看得见她呢!这若是跪得久了,回头岂不是得说她这做正室夫人的苛待夫君临幸过的女人?
可她若以礼相邀,那又等于承认了她的身份地位,李淳还半句都不曾解释,她尚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能主动承认?
念云对绿萝吩咐道:“叫她回去罢,说我知道了。”
绿萝迟疑了一下,念云又道:“她若是不肯走,你就搬一条凳子给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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