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算他口袋里尚有余钱,也只会是军中刚发的永禄制钱。”
魏州想了想,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又不解地问:
“这铜板是凶手无心落下的吗?”
赵胤道:“不是。”
时雍赞许地看他一眼,迎上众人不解的目光,代他解释:“凶手杀人后把现场都布置过了,扒掉死者衣物,缚住死者手脚,甚至为他穿上了女子的肚兜,又怎会落下一个铜板?”
魏州惊道:“那他故意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房里突然安静。
这个杀人现场有太多的为什么
好端端一个爷们儿,为什么死去被人穿上女子使用的肚兜?凶手又刻意留下一个铜板,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静了片刻,时雍突然道:“金钱之俗,女子之弱,束缚之辱。”
众人好奇地看过来,惊讶地看着她。
“何解?”
时雍没有回答,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好像在寻找什么,眉头揪得越来越紧,赵胤眼睛始终盯着时雍,一脸凝重。稍顷,时雍再回头仔细看了看马横的尸体,仿佛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抬头看向赵胤。
“营里恐怕不止一个死者。”
一阵紧张的吸气,
四周突然安静,鸦雀无声。
众人意外她的判断。
赵胤也用了很慢的语速问道:
“此言何解?”
时雍慢慢站起身,朝他摊了摊手,赵胤示意谢放去打水给她洗手。时雍松一口气,然后回头看一眼马横的尸体。
“凶手明显不是针对马横,而是晏军。”
赵胤安静地看着她。
时雍淡淡分析:
“一、给士兵穿肚兜赏铜板:侮辱。”
“二、在伙房杀人:挑衅。”
“三、最深层次的目的:动摇军心。”
赵胤注视着她白皙的小脸,沉吟片刻,“还有吗?”
时雍眉尖儿一蹙,“伙房里没有找到凶器,死者的衣物也不见踪迹。我猜,他可能不会满足杀一个就消停,带走凶器可能就是为了另寻目标”
顿了顿,她盯住赵胤,目光变冷。
“凶手就在营里。”
众人更是不解,“为何这么说?”
时雍闻言,忽而笑了,转头看着他们道:“如今的抚北军守卫森严,风雨不透。若是陌生人能随便混进来杀人放火,那咱们就别打兀良汗了,赶紧回家种地去。”
大家看她刚才分析得头头是道,以为她能说出谁是凶手,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的说法。细想是这个道理,大家都不吭声了。
房里突然阴沉下来,气氛压抑。
有凶手摸入营房杀人和凶手就在身边,是完 全不一样的感受。
片刻,魏州开口:“那如何查出谁是凶手?抚北军单是这一个营地,就是数万之众。”
这么多人,要找出凶手,谈何容易?
时雍掀了掀眼皮,环视周围这一群晏军将校和士兵,摊了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
刚才对她心生佩服的有些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失望。
原来也只是一个夸夸其谈的小儿,说的这些话无非是信口胡诌罢了。
时雍看出这些人脸上的疑惑,就像是窥破了他们的心思似的,淡淡一笑,“我建议大都督赶紧派人去找。去得早,说不准还能多救几个人性命。去晚了,怕就只能收尸了。”
找?
营房这么大,没有确定目标,谈何容易?
况且,只因为她一个人的推测,大半夜去将入睡得大军吵醒,大肆搜查,影响何其之大?范围再扩大一些,几十万抚北军都有可能被惊动。
那才是真正的动摇了军心。
几个将领当即阻止。
“大都督,不可!”
赵胤微微蹙眉,看神色显然也不愿把事情闹大。
对一支临战的军队来说,死一个人不是大事,若是因为蹊跷的杀人手法闹得人心惶惶,军心难以安抚,那才是大事。
时雍看懂了他的犹豫,注视着他,用一种似是而非的语气道:
“恶魔已经苏醒,不容大人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