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五月,日头已日渐多了些火辣。大华皇宫内,疾步来去的内侍宫女们,间或都忍不住偷偷抹一把额头渗出的汗水。此时的麟趾宫内早已置好了降温的冰块,倒是不虞暑热,颇为清爽。
麟趾宫的掌事女官宛樱掀开湘妃竹门帘,手中端了个红漆描金海棠花小托盘,笑意盈盈的走向殿内东间,那紫檀木雕花书案后伏案书写的男子,不是君逸羽又是何人?
“世孙爷,歇一歇,喝碗绿豆汤消暑吧。”
“哦?宛樱,谢谢你。”君逸羽写完当下的一笔字,接过托盘,道了声谢,又道:“宛樱,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这一点也不觉得热。”古代没有后世的温室效应,虽是夏天,却不比后世酷暑。再加上殿内放了冰块消暑,他只是写字,也没运动,还真是一点不觉得热。
宛樱摇摇头,这些日子她早习惯了君逸羽的平易近人,“世孙爷说的什么话,陛下让世孙您任意使用麟趾宫,您就是我们的主子,宛樱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世孙爷凡事亲力亲为,本就让我们过意不去了,现在连端一碗汤给您您都不要,莫不是怪罪我们伺候不周?”
“宛樱,你怎么又说这些,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行行行,算我怕你,我谢谢你的好意,喝,总成了吧?”
宛樱闻言抿唇轻笑。
君逸羽领了天熙帝的差事,每天上午都要进宫督导君熙佑他们读书。说是督导,可君熙佑六岁,还在开蒙阶段,教书的先生是文渊阁大学生杜恩。杜恩是承天五年的状元,满腹经纶,是朝野公认的饱学鸿儒,用来教小儿读书本就是杀鸡用牛刀。加上君熙佑一向乖巧,学得也认真,根本就用不上他。倒是机灵古怪的君若珊答应了天熙帝去尚书房读书的,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因着天熙帝宠爱,又是公主,杜恩倒也不多管教。她常常来这麟趾宫缠着君逸羽,不时给他找些小麻烦。
这些日子,君逸羽每天进宫,去尚书房看看,上午其它的时候多是在麟趾宫看书渡过的,文渊阁的皇家藏书颇为丰富,有许多灵谷藏书没有的手稿孤本,让君逸羽颇得了几分书中乐趣,倒也不觉无聊。
“对了,今天怎么还没见珊儿过来?”
“大公主的事,奴婢可不知道。”
“那倒也是,怕是她自己找到什么好玩的了。”君逸羽轻笑着摇头,继续喝自己的绿豆汤。
“世孙爷今天是看到什么好书了,还动笔写了起来。奴婢怕打扰您读书,却也是守在殿外的,世孙爷要写字,怎么不叫奴婢来磨墨呢?”
“呵呵,一本前朝的文集,昨天在书库找到的,刚刚看到一篇美文,忍不住就动了笔,你要感兴趣,就去看看吧。”君逸羽说完向书案努了努嘴。
“世孙爷——,你什么都不要我们干,陛下和太上皇知道了都要怪罪奴婢当差不尽心的,就是慕晴总管也没少交代我们。”
“无妨,无妨,我自己有手有脚的,没事的,我在家也是这样的。再说了,我现在喝的绿豆汤还是你端来的呢,你们怎么不尽心了?他们要是说你,我一定帮你说话,来,看这文章,文采风流,读来口齿留香。”君逸羽笑着把住宛樱的肩膀,将她推向了书案,又将书塞到了她手里。
宛樱无法,摇摇头,拿过书看了。君逸羽也很无奈,这些小丫头怎么老喜欢照顾人呢?万恶的旧社会不平等啊!
君逸羽耳聪目明,隐约听到了殿外的交涉声,知道应该是有人求见,当下发话道:“外面是怎么了?让人进来吧。”
“是,世孙爷!”
麟趾宫门口守卫的侍从刚刚应声,一个小太监就急急的闯了进来。“小喜子给世孙爷请安!”
“小喜子?”君逸羽知道他是君熙佑身边的小太监,看着他急匆匆的样子以及他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便知他来得匆忙。现在佑儿应该在尚书房读书,能有什么急事?“起来吧。小喜子,你不在尚书房跟着大皇子,怎么跑这来了?找我有什么事?”
小喜子却是不起身,叩头道:“世孙爷,大皇子殿下惹恼了杜学士,杜学士要请戒尺了,您快去救救大皇子吧!大皇子天潢贵胄,可受不得这个苦啊。”
“大皇子惹恼了杜学士?”佑儿读书一向乖巧认真,不应该啊。再说杜恩,君逸羽这些日子读书,有不解的地方也常向杜恩请教,佩服他的学识之余,对他的人品也是钦佩的。他为人方正耿直,又是最讲究忠义的,又怎么会对身为皇子的佑儿动手?
心中疑惑,但得到小喜子的肯定,他也知道这不是听错了,当下也不耽误,对宛樱招呼了一声,拎着小喜子,就运起了化影随风的轻功。
君逸羽一向没有在人前显摆的习惯,宛樱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君逸羽用武功,但觉眼前一花,竹帘一抖,就没了人影,只留下她独自在殿中目瞪口呆。
小喜子是专门选出来配给君熙佑的小内侍,还只有八岁,君逸羽扛着他这份小身板倒是轻松。只是皇宫太大,饶是同在大华宫的东线上,从麟趾宫到尚书房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顶着大太阳,君逸羽一路轻功,来得倒快,却是免不了出了些汗。
到得尚书房,君逸羽放下小喜子,长舒一口气。
“世孙爷,您,您真厉害!好快啊!”小喜子一路被拎过来,落地半天才回过神来,当下结结巴巴的称赞,心中对君逸羽满是钦佩。他跟着大皇子,知道这位世孙爷故事说得好,学问好,蹴鞠好,能做很多有趣的玩意,没想到还能跑得这么快。小小年纪的小喜子一直在宫里,还不太知道武功轻功这回事。
“你就留在这吧,你家殿下那有我。”君逸羽对他笑笑,调息一周天,又打理了一下衣袍,这才疾步向殿门走去。
“杜先生,你们这是?”君逸羽以师生礼仪给杜恩见礼,眼前的场景却是让他问得迟疑。没有想象中的杜恩责打君熙佑的情景,此时的戒尺却是在君熙佑手中,而杜恩伸出了手板。这是什么情况?
杜恩自然一眼就能看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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