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大地回春,草木萌生,春山澹冶如笑,杏雨梨云皆斗艳争妍,好一派生机盎然的早春之景。
这南晔国的春天似是比地处偏北方向的北辰国来得早了许多,当青羽一行人还在春寒料峭中不敢褪下厚重的衣裳时,文毓一行人已在渐暖的气温中沐浴着春光。
所谓大地已回春,生意遍万物,既然眼前有这等好春光,眼下夺权之事也已有了八成把握,为何公子的脸上却仍是时常不见笑意,依旧是这般愁眉不展?
约莫半刻钟前,于马车之中静静小憩的刘穆听闻一阵哀婉低沉的笛音从不远处的河堤传来,他便知定是文毓又开始独自一人感怀伤神了,这已是他这回程的一路上最为屡见不鲜的场景了。
而后刘穆离开马车,静静驻足远望着那个看上去挺拔的背影,感觉到即使在这一片旖旎的春景之中,文毓的背影都透出淡淡的孤独和寂寥。
“公子他又重回从前那般被忧伤环绕着的模样了,而且,似乎他的悲伤比从前更甚,难道此前在安阳时觉得他变得开朗很多,都只是我的错觉吗?”刘穆望着文毓的背影,听着他的笛音喃喃自语道。
“阿毓!你怎的又独自一人在吹笛?有了空闲时间都不来寻我的?”
多兰清脆的声音突然地响起,打破了刘穆的思索,他看见文毓身旁那个身着大红色衣裙的女子,突然觉得眼前的静谧景象因她的到来而生动了许多。
多兰公主是个活泼的性子,她这般日日围绕在公子身边,也许能用她的活泼开朗,将公子的愁绪化淡一些呢,就像从前公子身边有阿羽在时那般。
等等……阿羽……和在安阳时时常挂满笑意的公子……
这两者之间似乎有着什么必然的关联……
难道公子从前的愁绪是因为阿羽而渐少,而如今的愁绪却是因她更甚?
公子他……难道是对阿羽动了情?
刘穆想到此处,心中一片惊异与恍然,虽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只有这样一来,似乎公子这些时日以来的一切变化都才说得通。
自古多情最伤人,阿爹他亦是因为情才落得如今这般终日不郁,如若公子真是为情所困,那我便也无能为力,毕竟我似是生来便就这般无喜无忧,无爱亦无恨。
我自己亦不懂情是何物,又怎能妄然论之、帮之?
“阿兰,是你啊,我是见这春色怡人,便想着以笛音一抒胸臆。”
文毓眼见多兰来寻自己,唇边扬起的笛音戛然而止,随即挽起淡淡笑意,而后便将唇边的玉笛轻敛于手,再不为人察觉地将其收回衣袖之中。
“可我怎么觉得你的笛音听来有些忧伤呢?”多兰蹙着眉,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多兰虽不太懂乐器,但不知为何,这些日子听他吹笛,总觉得他吹的曲子让人觉得有些低落,可每次问他是否有心事,他都以淡淡一笑化之……
“哦是嘛……可能是我挑错曲子了吧,下次我便换个应景的。”文毓仍和煦的笑着回应道。
我大概是太过寓情于笛音之中了吧,果然,人在愁绪万千之时,不论做什么事都似乎无法跳出来,即便,是吹这原本欢快愉悦的小曲。
“更何况你看这春色正好,为何要静立于此吹笛?这多没意思,我们应当不负春光,一同到处逛逛,欣赏欣赏这早春的美景”多兰自顾自地说道。
因为有人曾说,喜欢听我静静吹笛,因为她觉得那时候周围的时间似乎会被无限放慢。
从前只觉她为了称赞我而说笑,可惜我到现下才如梦初醒。
好想重回当时,我共她犹如眷侣般形影不离的当时,将时间无限放慢、再放慢,甚至定格住……
这样,她就还是我的阿羽,我亦还是她独一的阿文……
多兰见文毓沉默着并未回答自己,便十分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而后便想拉着他在这绿杨荫下的河堤附近散步。
文毓见她挽住自己,只是回以一笑,并未拒绝她的动作,而是随着她的步伐,在此处踱步而行。
“阿毓,我们还有几日才能抵达南安城?”多兰有些期待地问道。
“现下已经算是抵达了南安的治境范围,但要抵达南安城中心和王殿,应当还有两到三日。”文毓目光平视着前方,淡淡回应道。
“太好了!那我们是一回去便成亲吗?”多兰稍显娇羞,但还是问出了心中一直所想。
文毓听罢,在心中苦笑道:这大漠的儿女果然是豪爽直接,女儿家都这般不含蓄,不过,她这样子竟有几分阿羽的影子……
“回去之后怕是做不到立即成亲,需要待我处理完一些棘手的事情后,才能将此事提上日程。”文毓如实道来。
“那日听你和父汗的谈话,我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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