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听命于雅若,索性不予追究了。”
“陛下,这些时日着实改变良多属下之心甚慰。”
洛桑复又开口,凝视着高子阳,满面欣慰。
高子阳闻言,不由一愣,忽地忆起雅若曾在某个深夜与他促膝长谈说过的那句话:
“陛下,或许可以试着卸下那个沉重的保护壳,明君服人,靠的并非只是威慑力。
陛下原本便是好人,亦是明君,却为何总要将自己伪装成恶人,将自己扮作暴君?”
那时他本该恼的,但却意外地没有。
他只是惊异,惊异于她一眼识破与一语中的。
原以为改变数十年来已然成习惯的事情会很难,而在此刻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已被她潜移默化……
“主人,今夜在宅中的祭祀,属下便独自前去吧,您好生安心照顾雅若姑娘便是。”
洛桑不提及此事,高子阳险些忘了今夜于废宅中有祭祀仪式,只见他眉头紧蹙,眸中尽是纠结之色。
“可……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高子阳沉吟着吐出一句话。
“属下知晓,不过您放心,我早已打点好一切。
至于您是否到场,不过是一个仪式,您母亲定然希望您能珍惜眼下的一切,而非沉浸在过去的仇恨中。”
高子阳心头一震,显然是听懂了洛桑的弦外之音。
“好,那便有劳你了。
谨记,一切小心行事。”
高子阳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回应一句后,便径直行去门外……
“洛桑先生?此处可有何不妥?”
在一旁驻足良久的玄狐,见洛桑凝望着白墙之上的画像静默不言许久,终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洛桑的沉思。
“咳咳——”
洛桑蓦地移开凝望画像的目光,许是因为出神太久,又忽地回神欲回应玄狐的疑惑,洛桑竟不住地咳嗽起来。
在场众多族人见洛桑咳至面色发青,唇色发白的模样,皆不禁为其捏了把汗。
“并无不妥,时辰不早了,准备开始吧。”
洛桑极力克制住自胸腔之中传出的不适之感,又将喉中的血腥气息咽下,佯装无事地开口回应。
玄狐点了点头,转身向站立在自己身侧,瘦小又单薄且辨不出男女的身影递去一个眼神。
那人微垂下颌,以示领会其意。
随后只见那人打燃手中的火折子,依次将案台上的数十支白蜡烛燃亮,又将置于案台正中央的铜盆之中已然堆砌成塔状的纸钱引燃。
刹那之间,内堂之中火光更盛,通明似白昼。
而满地高矮不一的白衣身影此时皆被投映至白墙之上,一时间屋内光影交错,人影幢幢。
就在跪了一地的异族男女老少正欲合十双手,闭目祷念之时,却听“砰——”地一声,内堂的侧门霍然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