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羽目光闪烁,不敢直视眼前之人,嘴上却仍欲据理力争。
“应该。
你担心我的安危,我自然知晓。
但,你冒险潜入宅中暗门查探消息之事,下不为例。”
高子玦蓦地严肃起来,眸中的寒光愈加浓重,轮廓分明的下颌愈显锐利。
“可若是我未前去,今日兴许会平白牺牲许多人命。”
青羽不依不饶,仍觉着自己今日的冒险之举是为上策。
“于我而言,再多人的性命,亦抵不上你一人的。
你不是才说了,我们要一起承担,日后,你切不可再以身试险,知晓了吗?”
高子玦面色凝重,音调提升了一个度,听来不容置喙。
而后只见他双手覆上青羽的双肩,微微发力以示强调。
“你倒是活学活用,拿我的话来教育起我了……”
青羽顺势展了展双肩,自知理亏,便未再坚持自己头先的说辞。
她深知,他二人皆是彼此最大的软肋。
“那你究竟听是不听?”
高子玦凝望着她,目光灼灼,好似已然想好,她摇头之后的惩罚。
“听,你的话我自然是要听的,我也会乖乖的。”
青羽试图消弭他眼眸之中浓厚的担忧之色,便霎时换下面上稍显倔强的神色,扬起一抹粲然笑意,回望着他。
“真乖。”
高子玦松了口气,紧绷的神情立时松弛下来,随即又抬手在她头顶用力地揉了揉,抿成细线的双唇浮起了细微的弧度。
“王爷!郡主!您二人可还好?”
正在这时,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二人闻声回头,只见乔安带着另外三名暗卫自老树背后的阴影中走来。
“我没事,不过你家王爷受了伤,需尽快在你们的掩护下回府疗伤,以免加重伤情。”
青羽见乔安出现,眸中不由喜色流连,便抢在高子玦开口之前说了话。
“我不要面子的么?就这么毫不掩饰地在我的手下面前说我受了伤……”
高子玦扶扶额又摊摊手,故作无辜状,向青羽投去一记受伤的眼神。
“我以为你已经厚颜无敌了,怎么?原来你也会在意面子的?”
青羽笑着打趣一句,随即回以一记狡黠的笑容。
“噗嗤——”
二人身前不约而同传来一阵笑声。
高子玦循声望去,瞥了眼笑意最为明显的乔安,抛去淡淡一句:
“乔安,这个月的俸禄你准备少领多少?”
乔安听把,不由打了一个激灵,登时止住了笑意,“回王爷,属下准备一分不差的领!”
我这俸禄还准备存着娶媳妇儿呢!不能扣!绝对不能扣!
“你们还愣着作甚!快,护送王爷和郡主离开此处!”
乔安回了高子玦一句后便立时朝身后三人吩咐道,生怕自家王爷又忽地蹦出些什么自己招架不住的言辞来。
“等等!麻烦你们三个护送你们家王爷回南宫府,这一路上要格外留意是否有行踪诡秘之人。
另外,待他安然归府之后,还要拜托你们三个其中轻功最好的那位前去吴宅请一位女医者归府。
具体如何去请,到时南宫将军会细细说与你们,我南宫青羽在此拜托三位兄弟了。”
青羽说着,便俯身朝乔安身后的三名暗卫作抱拳之礼。
“郡主折煞属下们了,属下护送王爷归府是职责所在,郡主放心,属下们定当肝脑涂地,倾至恳之诚!”
那三名暗卫连忙躬身作揖,对青羽此举可说是被宠若惊。
高子玦眉头蹙了起来,但仍面不改色地观望着青羽接下来的举动。
“阿玦有你们相随,我便放心了。
乔安,你跟我走,我们立时前往北市杂耍人员聚集的筒楼。”
青羽礼貌地朝那三人颔首过后,便将目光转向一脸懵懵然的乔安吩咐着接下来的行动。
乔安望了望面无表情的高子玦,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
“你不用看他,听我的便是,你家王爷不会反对的,是吧,阿玦?”
青羽眸中流露出几分急切之色。
“你要做的事,我自是不会拦着,但,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去做何事?”
高子玦已隐隐有些预感,青羽将要去做之事应当与解决后患有关,但他却不知她会从何切入,亦担心她的安危。
青羽闻言,连忙从怀中摸出一张字迹斑斑且被对叠了好几折的薄纸,在高子玦面前晃了晃。
“我要去解决今夜我们所遇意外的后顾之忧。”
高子玦看了看那张薄纸,脑海中不由浮现青羽在那已死守卫身上寻摸的场景。
这张纸应和那人有关无疑,但她此去凶险未可知,他怎能放得下心?
高子玦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些,正欲发声,却听青羽沉声开口。
“
你的患处如今只是暂时稳住了伤情,毒素随时可能再度攻心,切不可再拖。
而那两个横尸在废宅之外的守卫亦要有合理的死因,此事亦不可再拖。
阿玦,信我,我绝不会有事,你也不可以有事。”
青羽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眼神中满是坚毅与笃定。
“一切小心,我等你回来。”
高子玦望着青羽,忽地觉得眼前的挚爱有些陌生,但这份她无意传达的陌生却让他前所未有地心安。
他和她,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然越来越像彼此,已然愈发心照不宣。
得之者幸且惜,她于他的意义,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