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低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寒风呼啸着在一望无际草原上撒野。一百多只羊围在一起沉默地吃草。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拉紧羊皮袄,藏在羊群里御寒。
他正打着哈欠,蓦地听到叫喊声越来越近,好奇地探出头。
六个人从远处飞来。
本昏昏欲睡的孩子用力地擦了几下眼,见六人还在,惊喜道:“妈呀,来了神仙。”
六人中只有一个年轻人,其他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从他们的站位来看,那五个老人在追杀这个穿着黑色粗布衣服的年轻人。年轻人嘴角有血,咳嗽连连,但脸上露出从容的笑,昂头挺胸。
“楚暮风,你别逃了。你既然选死路,还不乖乖认命。”颧骨稍高的清瘦老人轻按住被寒风扬起的藏青色长袍,以好友的语气对年轻人说道。
楚暮风擦去嘴角的鲜血,“张通,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我这个年轻人。我应该还有几十年可活。”
“对长辈提名道姓。你真是个粗鲁无礼的家伙。”低矮臃肿的老人擦拭着长剑,不悦地说道。
“赵志明,你们这几个老匹夫,甘为鹰犬,竟然妄求我的尊重。”
文士打扮的老人轻抚雪白的山羊胡,沉声说道:“楚暮风,我们主人给你一条享尽世间荣华的路,你偏选死路。可见你是个疯子。疯子的尊重,我们五老绝避之唯恐不及。”
楚暮风哈哈大笑,喷出一口血,又是几声咳嗽,“封万里,圣人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毫无气节。”
鹤发童颜的老妇人冷哼一声,“和他啰嗦什么?!快点儿杀了他,就像十多年前杀他师父徐天阔。”
楚暮风咬牙切齿道:“殷九娘,你这个老毒妇还有脸提他老人家?!当年他老人家救你,反被你下毒,否则你们这些老混蛋拼死也伤不了他老人家分毫。”
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老人拖着一根数百多斤的禅杖大步往前。沉重的禅杖将草地犁出一条沟。
楚暮风心头一紧:他逃了数百里,五老绝中最数空明禅师最难缠。
空明禅师单手提起禅杖,大喝一声,一跃而起,如千斤巨石砸向楚暮风。楚暮风丹田中气息奔涌,双手内力外吐,迎了上去。
孩子不禁傻眼了:楚暮风一双肉掌竟然硬接数百多斤禅杖的奋力一击。
眨眼间,两人已过十多招。肉掌和禅杖相击声如雷鸣,禅杖落地时砸得大地震颤。
孩子目不转睛,生怕错过每个瞬间:自记事以来,哪见过这种场面?
“我来助你。”殷九娘话音刚落,如鬼魅般出现在楚暮风身后,冒着紫烟的右掌打向楚暮风后脑勺。
楚暮风知道五彩毒掌的厉害,不敢硬接,左掌如游蛇般避过殷九娘的毒掌,到她手臂下方,用力朝上拍去。
殷九娘顿觉手臂下方磅礴内力喷薄而来,忙旋身飞到一旁。
楚暮风左掌改道,朝空明禅师面门打去。
“无极太清功果然非同凡响啊。”张通发自内心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