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以连府的地位,有什么资格挑剔许家……”
连府无人在朝中担任要职,几代都在走下坡路,且男丁稀少,又都长在女儿堆里,不但没什么出息,就连男子气概都欠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只养出几个酒囊饭袋。
连佩声音发颤,眼泪与水珠混合到一处,在氤氲水汽中被掩藏了痕迹。
“姑娘……您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真如夫人猜测的那般……”
连佩没有回答,她捂着脸纵声大哭,许久,才将胸口的郁气给除去了。
她面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冷漠,“以后这件事情不要再提起。”
冷香心中一凛:“是,姑娘,奴婢明白。”
暖玉拿了干净的衣裳过来,瞪了冷香一眼,低声道:“这话你也敢问的出口!”
冷香也有些后怕,后悔自己多嘴,连忙找了机会退出去。
暖玉替连佩换了衣裳,绞干头发,连大太太秦氏便来了。
“母亲,您怎么来了。”连佩神色如常,要不是眼睛有些红肿,几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秦氏知道她好脸面,没再提白日里的事情,只是说道:“是有件事要与你说说。”
“母亲请说。”
母女俩坐下,秦氏爱怜的看着她说道:“过几日是许家老夫人的生辰,你祖父的意思,是让你亲手绣一件绣品作为生辰贺礼,最好是绣个大件儿的。”
连佩抬眸。
过几日就是生辰,却还要亲手绣个大件的,明显赶不及。
所以,这件事看上去只是送生辰贺礼,实际上却有两个用意在里头。
第一,她十分欢喜这桩亲事,心心念念的给许老夫人准备生辰礼物,没有拒婚的意思。第二,她近日根本没有出门,一直在家中忙着给许家老夫人绣生辰贺礼,遇仙楼的事情纯属谣言。
“不能请绣娘。”
如果请绣娘,很有可能会走漏风声,这事就没什么意义了。
“是,女儿明白。有冷香暖玉两个帮忙,想必也没什么问题。”
秦氏见她懂了,舒了一口气。
姑娘家的名声坏了,难以挽回。此事必须要处理好,不光是连府,就是许家也不能允许未来儿媳坏了名声。
“不如,就绣个插屏吧。”连佩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说道:“上次我本想绣个插瓶给僖妃娘娘,框架花样都已经描好了,但没想到僖妃娘娘那么快就有了身孕,女儿不敢贸然往娘娘身边送东西,以免节外生枝,便搁置下了,现下给许老夫人正好。”
秦氏见她心中有数,愈发觉得女儿懂事,说道:“好,明日你找出来,母亲帮你看看。”
“嗯……”连佩应了一声,突然又问:“母亲,僖妃娘娘那里,会不会问四姑母的事?”
她到底还是担忧。
秦氏眉间也有一丝忧虑,说道:“僖妃娘娘小时候性子闷不爱说话,你三婶娘那时候不受待见,她便也跟着遭了些罪。当时你四姑母人材出众,在府里是拔尖的,日子相对来说好过一些,经常会帮她们母女,所以僖妃娘娘小时候很喜欢粘着你四姑母,这份亲情,比旁的都要实在,就算是多年不见,想必也是难忘的。”
“这么说,僖妃娘娘必定会过问此事?”
秦氏微一迟疑,还是点了头,随即又劝道:“这些事情,你便不要操心了,有你祖父呢。”
连佩却觉得不妥:“母亲,有些嫌隙一旦形成了,就很难消除,就算祖父帮我将事情挡了回去,僖妃心里还不是照样对我不满?”
“僖妃娘娘是个看重大局的人,你既然要嫁入许家,以后与她,便是同气连枝,一起肩负着咱们连府。”
连佩摇头:“就算是这样,心有芥蒂终究不如感情亲密来的好。您怎么不想想,将来连家很有可能要倚靠着僖妃娘娘,原本咱们与她的关系就比不得三房,现在有了这样的事,岂不更疏远一层?”
秦氏语塞。
连佩又说:“这还是往好了说,若是往坏了说,父亲这爵位……”
秦氏的面色终于变了,“应该不会……”
“怎么不会,现在相安无事,以后呢?有好事偏向三房就罢了,怕就怕,有什么坏事,她会那咱们去顶。”连佩直视着秦氏的目光,坚定的说道:“所以,我绝不同意将此事就这么糊弄过去。”
“那你说怎么办,除非咱们想办法帮你四姑母回云府作为补救,可云府的事,咱们要如何插手?”
“母亲想的也太天真了,事情已经做了,难道补救了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吗?她即便回了云府,这黑锅她也得背着了,宣永候对她的看法就不会变,这又有什么意义?四姑母照样会憎恨咱们。”
“那你的意思是?”
“不如,我们借云楚忱的手,一不做,二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