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姨娘沉默许久,问:“你为何要救我?”
云楚忱淡淡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要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对我跟母亲没有任何好处。救了你,反而对我们有利。”
云泓远虽然对连姨娘的种种作为十分生气,但绝没有到厌恶痛恨的地步,云楚忱若是在这个时候杀了连姨娘,反而会激起云泓远对连姨娘的疼宠之心,那么这段日子她们花的所有心思就都白费了。
衡阳郡主跟云泓远之间恢复的那一点温情会瞬间化为乌有,甚至会加深隔阂,永远都无法化解心里的疙瘩。
因为一个死人,永远不会再犯错,云泓远只会记得她的种种好处。
而现在,有人要杀连姨娘,云楚忱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救下了她。
云泓远会怎么想呢?
救下连姨娘的种种好处,简直不要太多。
更何况,连姨娘最大的武器——她的容貌,已经毁了。
当然,云楚忱决不会对任何人承认,她是故意拖延了时间,等到最后一刻才让人去救连姨娘的。
”大姑娘真是算无遗策,我这些年当真小瞧了你。“
云楚忱微微一笑:“姨娘小瞧的不止是我吧……”
连姨娘闻言动了动唇,提起唇角似乎想要自嘲的笑一笑,最后却只化作一片扭曲神色。
她以为杀自己的人是云府的人,救自己的是娘家人。
结果大错特错。
真正绝情至此,要将她杀掉的人是血亲,救她的却是敌手。
而理由,仅仅是因为那么那么一个虚无缥缈,不可捉摸的设想!
真是讽刺!
“姨娘何须想不开,你多年来记恨我母亲,不也仅仅因为‘意难平’三个字么?其实你心里明明白白的知道那件事怨不得我母亲,你很清楚自己应该恨谁,却还是将我母亲深恨至此。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太多理由。”
连姨娘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你说的对,有些事情,不必追根究底,也不需要什么证据……”
连胜行,你们就等着吧。
“我倒是很想看看,连家大房的人知道你还活着,会是什么表情。”
连姨娘冷笑:“你既然想看,我倒是有个主意。”
云楚忱好似早有预料,但笑不语。
连姨娘看着她说道:“倒不如大姑娘跟侯爷通个气儿,不要让人知道我还活着,且看看连胜行那一窝禽兽不如的东西会露出何种丑态。”
“如此甚好。”
连佩无缘无故就要毁她的脸,还要杀害连姨娘嫁祸给她,引起僖妃的仇恨,其心可诛。她不给对方点颜色瞧瞧,她就不是云楚忱了。
连佩,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的算计,自己承担吧。
不为带人将四周搜寻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回来禀报,“姑娘,没有追寻到那人的踪迹,看来是一击即退。”
信儿皱眉:“真是奇了怪了。”
不为有些懊恼,“是我经验不足,本想留两个活口,却没防备让他们咬了毒丸自尽了。”
“不要紧,这些人活不活着,都无所谓。”
她是不会正面与连家对上的,所以用不着留活口与连家对质。
有连姨娘这个当事人在,接下来的事,根本无需她来操心,连家大房只需静待僖妃的怒火就是。
……………………………
宣永候府,云泓远已经被云挽心哭的头大。
一边病恹恹的云千亦和抽抽噎噎的云靳直溜溜的跪着,也眼巴巴的看着他。
“父亲,挽心愿意替姨娘受罚,还请您将姨娘接回来吧……听说京郊那处庄子年久失修,又破又旧,姨娘怎么受得住!”
“有什么受不住,还不是人住的地方?再说,她是去受罚,又不是去享受!难道我还要特意给她修个别宫不成!”
他本来去了濯香院,谁想到云挽心带着弟弟妹妹一直在濯香院门口跪着不走,云泓远怕衡阳郡主心烦,便出来将这几个熊孩子给领走了。
结果云挽心从前半夜哭到后半夜,云靳年纪小支撑不住,都已经睡过去一回了!
云千亦头上绑着摆布,直跪晕了好几次,可就是赖着不走!
他身为父亲,哪有不心疼孩子的道理。
只是连姨娘犯了这么大的错,不罚如何能行!
况且,他身为一家之主,说话岂能出尔反尔?!让别人怎么看!
衡阳定然也会瞧不起他!
“父亲!就算要罚,就府里受罚就好,为何一定要将姨娘送到庄子上去,那庄子不知都有些什么人,万一姨娘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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