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请了一位大夫来预备着,万一老人家支撑不住,也好及时医治。
殓房在大理寺最角落的地方,到了晚间,此处就更加清幽了。
怕老人家年纪大了看不清楚,沈耘提前吩咐了人里头多点几支灯。
担心把人吓着,仵作也只将尸体胸部以下的布掀开来,毕竟断头的样子,一般人都接受不了,更不用说年纪大的人了。
谢回站在一旁,看着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走向尸体的老者,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应该希望尸体就是刘顺儿还是不是刘顺儿。
“这就是我儿子,这就是我的顺儿啊!顺儿,你怎么不听娘的话,你让娘以后怎么办啊。”
刘顺儿母亲哭了没两声就软软靠着停尸床瘫软在地,此时也不能再问话,只得赶紧叫大夫来。
大理寺中专门辟出了一处院子,供来报案又路远回不去的百姓休息,今夜就先将刘母安排在那儿,等她身体好转,缓过来了再行问话。
因此沈耘和谢回二人今日也打算就留在大理寺歇息。
“谢大人还是第一次留在大理寺过夜吧。”
“是。”谢回来大理寺之后,连大案都没碰到几桩,自然也没有留在大理寺过夜的经历了。
沈耘便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对他道:“那你明早可有口福了,后厨袁婶儿的阳春面做的是一绝,不过只有晚上宿在大理寺的,第二日一早袁婶儿才给做。”
袁婶儿可是位有脾气的厨娘,辛苦办案晚上都回不去的,才能吃上她做的面条,平时可从来没有。
“好,那我明日一定起早尝尝。”谢回突然觉得,沈沅与沈大人不愧是父女俩,确实像得很。
次日一早,两人果真吃上了袁婶儿的拿手阳春面,并且下头的人也来通报,刘母已经醒了,也缓过来些,可以问话了。
这次问话,也没在大理寺大堂,而是找了间屋子,让刘母坐着说话。并且大夫也一直在外候着。
“老人家,昨夜你可看清了?”昨夜刘母看了没一会儿就说那人就是刘顺,沈耘担心她没看清楚。
“回大人,老身看清楚了。”说着,她又落下泪来,“我家顺儿十根指头八个有月牙儿,两个没有。还有一只手是断掌,我不会认错的。”
此时,也没人会怪罪她回话没规矩,众人听了她的话都觉着心酸,可怜天下父母心,如若不是母亲,旁人也无法凭手上几个月牙儿就认出刘顺儿来。
“真真是冤孽,顺儿打小不听话,老身骂也骂了,打了,等他大了我跟老头子骂也骂不动了,打也打不动了,这么些年,他偷了谁家的,老身与他爹就跟在后面还人家。总想着他有一日能学好,不成想他竟被人害了去。”
刘母哭得厉害,问话只得暂停,等她缓缓才又接着问,如此一直用了一整个上午的功夫,才算是问完话了。
最后要将人送回家时,老人家还跪在地上求大家一定要抓住凶手,她知道自己儿子不是个好的,就怕大理寺因为这个就不去抓犯人了。
最后沈耘一再保证了,她才起身由大理寺的人送回刘家庄。
刘顺儿此人的确不算好人,整日不干正事偷鸡摸狗,但是这并不说明他就该死,除了律法,没人能判他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