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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电话响起,保姆听到后立即从房间里出来,陆赫扬正好在茶几边,于是顺手先接起来了。
“您好,这里是警卫室。”
“您好。”
“陆先生吗?刚刚有人留了东西给您,您看看是否需要现在送过来?”
陆赫扬单手将手中的牌合拢,轻轻抵在桌面上,问:“请问是谁送的?”
“叫许则。”
“他现在在哪?”
“已经走了,离开不超过一分钟。”
“好,谢谢,我自己过来拿就可以。”
挂了电话,陆赫扬朝保姆抬了一下手,示意她继续回房间休息。然后陆赫扬放下牌站起来:“贺蔚,车借我开一下。”
“噢。”贺蔚把钥匙推过去之后才反应过来,问,“你去哪儿啊?”
“很快就回来。”
陆赫扬走出门,他撑着伞,开的又是贺蔚的车,有效地迷惑了保镖的视线,车开了一会儿,后面没有人跟上来。
从家里开车到警卫室大概十分钟,陆赫扬停在大门外降下车窗,警卫撑伞出来,将东西交给他。陆赫扬说了声谢谢,但没有掉头,而是继续往外开。
雨很大,就算撑伞也会被淋得湿透,何况许则不一定撑了伞。
不是不一定,而是肯定没撑伞——三四分钟后,陆赫扬看见路边的那道身影,在无边的漆黑雨幕里,像一棵飘零的蒲公英。
许则迎着雨往前跑,庆幸今晚没有打雷。他一点也不难过,不遗憾,因为他给陆赫扬送了生日礼物。这个星期发生了一些好事情,那两个他申请了一年多都没有下来的补贴,前几天竟然毫无征兆地到账了,并且比预估的要多。期末考也很顺利,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拿到奖学金。
一辆车在前面两米处斜停下来,许则没有被打断,仍然脚步匆匆,直到车门打开,alpha撑着伞下车,叫他:“许则。”
雨声那么大,许则却听清楚了。他猛地停住,大口喘气时差点被雨水呛到。
陆赫扬朝他走过来,许则站在路灯下,面上的伤被照得十分清晰。
城市的雨还在下,但许则身边的雨停了。那把伞撑在头顶,许则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陆赫扬,张了张嘴,却又没说什么。他嘴巴笨,面对面时连一句生日快乐都说不出来。
“又打比赛了吗?”陆赫扬问他。
“今天有个拳手临时来不了,我就去替了一场。”陆赫扬的语气有点冷,许则莫名察觉出压迫感,他解释道,“不严重的,只是看起来有点伤。”
他原本不打算去的,但有个拳手告诉许则,唐非绎近段时间应该不会过来了,因为手筋被人挑断了,好几天了还没找到任何线索,现在不知道在哪发疯——仇家太多的坏处。
“你来只是为了送这个吗?”陆赫扬拿起那个小盒子,问。
许则点点头。
打完拳,鼻青脸肿,满身是伤,还要冒雨来送一份生日礼物,到了也不知道打电话发短信,只会默默走掉——这么执拗又呆的人。
“有点粗糙,是我自己做的。”许则小心地把盖子打开,“你如果不喜欢,随便放在哪个角落里就可以,不会占地方。”
盒子里躺着一枚银质吊坠,单根线条弯折,扭曲又立体,透着简单的艺术感。
许则也想把最好的给陆赫扬,可惜他什么都没有,只能把自己小时候戴过的手镯融化掉,做成吊坠。他从知道陆赫扬生日月份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做了,在小区附近的小金铺里,请老板教自己操作,挤出时间一点点完成。
“可以挂在钥匙圈上。”许则想了想,又说。其实做项链或手链更合适,但许则不奢望陆赫扬会把它戴在身上。
陆赫扬一直没开口,许则有点紧张,还有点愧疚,想到自己可能打断了陆赫扬跟朋友的聚会。他觉得自己要果断干脆一点,把该说的说完,别浪费陆赫扬的时间。
“第二个机会。”雨水浸透T恤贴在身上,冷冷的,许则吃力地朝陆赫扬笑了一下,“希望你以后开心、平安。”
陆赫扬送他的三个机会还剩两个,许则决定用第二次机会来许个愿——那么珍贵的机会,用来许愿一定会很灵。
他不想只祝陆赫扬17岁生日快乐,他希望陆赫扬每天都快乐。
陆赫扬依旧沉默,脸藏在伞下的阴影里,眼神也晦暗不清。许则握住伞柄,将伞向陆赫扬那边推过去一点,不让他淋到雨。然后许则松开手,说:“我先走了。”
他往旁边迈了一步,擦过陆赫扬的肩,要继续一个人向那条大雨滂沱的路上跑去。
手腕蓦地一紧,许则茫然回过头,他还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量拽向一边。许则感觉到自己踩进了草丛,他被推着,后退,直到背抵在湿漉漉的树干上。
一朵云飘过来——不是云,没有那么低的云,是陆赫扬的伞。伞把他和陆赫扬笼在里面,像一朵巨大的蘑菇。视线被雨水模糊,许则眨了眨眼睛,他闻到青草的味道,又闻到陆赫扬的信息素——不仅仅是闻到了,还尝到了。
许则在一瞬间听到了雷鸣。
几秒后他反应过来,那不是雷鸣,是他的心跳——
补贴:关于我到底为什么忽然到账,你们没有一点点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