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潜迅速掏出自己的令牌,递给一旁的侍卫,沉声道:“拿我的令牌去,要快!”
赵令畤仔细观察这些村民,只见村里的村民们,个个面容憔悴,骨瘦如柴,然而腹部却鼓胀如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所填充。他眉头紧锁,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却坚定地说道:“这……这是水蛊!大肚子病!”
他愤怒地转身,目光如炬地指向那巫婆,厉声喝道:“你!你竟敢下蛊!用如此恶毒的手段毒害这些无辜的村民,让他们都得上大肚子病!难怪要挖人肝脏祭祀邪神,原来如此!你们这些巫婆,真是蛇蝎心肠,其心可诛!”
赵令畤转身对村民大声问道:“你们村老是谁?就没人怀疑过这巫婆吗?你们身患的大肚子病,全都是这巫婆所为!谁是村老,站出来说话!”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名长得如鬼的老头,颤巍巍地爬了过来,他脸上皱纹密布,如同一张被岁月无情摧残的树皮。他跪在赵令畤面前,声音颤抖地说道:“小老儿是本村的村老,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赵令畤指着巫婆,沉声问道:“这巫婆是什么时候来到你们村的?你们又是从何时开始感觉身体不适的?她在村里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如实招来!”
在村老和村民们的叙述下,赵令畤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原来,皮楼村在两年前开始有村民感觉身体不适,起初只是轻微的皮疹和腹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症状越来越严重。就在此时,那巫婆突然出现在村里,她声称村民是受到了棱睁神的诅咒,必须虔诚地祭拜棱睁神,否则棱睁神就会吃掉他们的肝脏。为了避免自己的肝脏被吃掉,村民们不得不按照巫婆的指示,捕获路人,供养棱睁神。
赵令畤听完这些,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村老,怒斥道:“你个老不死的!看看你个鬼样子!再看看周围的村民,祭祀真的有用吗?如果有用的话,你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骂完之后,他又转身看向巫婆,围着她转了几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居然会下水蛊!还用在我大宋的子民身上!真是胆大妄为!来人!带上手套,把她的牙都拔了!带回去好生养着!”
在古老而幽静的乡村边缘,赵令畤找到了一个僻静且干净的地方,凝视着村里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恐惧;他可不敢踏入村子半步,只敢远远地看着,心中却充满了忧虑。回头还要找庞安时,好好研究这血吸虫病是否有治。听闻此病,是体内有着无数的小虫子在不停地游走,尤其是肝脏部位,每当想到此便感到毛骨悚然。
张潜此时也感到双臂发冷,走到赵令畤身边,他的脸色苍白,仿佛也感受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他疑惑地问:“这些人都中了蛊虫?”
赵令畤深吸一口气,仿佛身处寒冷的冬季里,感受到了刺骨的寒风,他头皮发麻,几乎想要找个火炉烤火取暖。他沉声说:“这巫婆定是下了水蛊,只要接触水蛊,一吸之内就会被感染。中水蛊的人,初期会出现发烧、痢疾、大便带血或黏液、肝脾变大、咳嗽、胸痛,甚至血痰等症状;到了晚期,病人会极度消瘦,出现腹水、巨脾,生命岌岌可危。”
一旁偷听的村老听到赵令畤的话,吓得脸色苍白,连连磕头说:“对对对!小神医您都说中了,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皮楼村啊!”说完,他忙不迭地想要爬过去。
赵令畤和张潜见状,吓得忙往后一跳,大声喊道:“停!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就不客气了!”
众侍卫也立即弯弓搭箭,严阵以待,防止有人靠近。听了赵令畤的话,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头皮发麻,就连刚才的巫婆也一脸惊恐地看着赵令畤,脸色阴晴不定。
没多久,赵令蠙也匆匆赶到此地。现场所有侍卫各个从车上,拿下全身皮甲套在身上,又戴上手套和口罩,并把裸露在外的皮肤也用棉布条,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才拿着麻绳和医药箱靠近村民。他们要求村民自行医治,并相互捆绑双手,完全不与村民接触。
赵令蠙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充满了疑惑。他绕了好大一圈,才来到赵令畤身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如此奇怪?”
赵令畤心中仍感到毛骨悚然,不愿再提及那些可怕的细节,便闭口不言。倒是张潜,他凑到赵令蠙耳边,悄悄地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听完张潜的话,赵令蠙脸色大变,他紧紧抓住赵令畤的手,焦急地说:“快走!快走!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赵令畤看了看远处的巫婆和村老,沉声说:“我们押走巫婆到官道边等你们。你们治好伤后,捆绑好双手,不想死就跟我们来吧!还有这村子就别住了;里面肯定被巫婆下了水蛊;村里若有人,赶快叫他们出来。”
几人也不顾村老是否听明白,说完就连走带跑地回到了官道边。他们静静地等待着附近衙役或湘军的到来。回到官道边后,众人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心中的重担。他们在路边也不敢坐下休息,只是站着或上马车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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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午的烈日下,阜南县知县终于带着一队厢军和差役抵达了现场。面对血吸虫病,村民们惊慌失措。他们纷纷望向赵令畤,希望他能给出应对之策。
赵令畤环视众人,目光深邃而坚定。他指向三圣寺的方向,对众人说道:“颍州的三圣寺要清理出来,作为临时住所安置这些村民们。同时,在寺院方圆一里的范围内,需要设置岗哨,禁止任何人通行。对于发现的活人和动物一律射杀,防止水蛊扩散出去。这病在颍州只有医馆,还能想想办法医治,短期是别指望能医好。”赵令畤的话语掷地有声,让在场的每个人充满了信心。
张潜毫不犹豫地拍板,对阜南县知县说:“立刻派200名厢军押解村民去三圣寺,按照赵公子的吩咐行事。”阜南县知县知道事情严重,立即拿出竹签记录。
同时,赵令畤补充道:“要多备些石灰。沿途村民的唾液、排泄物、接触的水等,都必须挖洞掩埋,用石灰进行彻底的消毒。这样可以有效地阻止水蛊扩散。”
赵令畤又指了指皮楼村的方向说:“皮楼村必须把它全烧了。村中有水的地方也要全部撒石灰进行掩埋。另外,还要安排人手设岗,村子周边五里的范围内禁止通行。最后,我们要通告全颍州,凡是出现皮楼村症状的人,都要依例执行。”
说到这里,赵令畤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愤慨:“这棱睁神邪教,真是害人不浅!他们散播瘟疫,残害生灵。我只希望,感染的人能够尽可能少些,无辜的百姓能够早日摆脱这场灾难,真是作孽啊!””
此时,赵令蠙走上前来,对阜南县知县说:“劳烦将这封信,快马送给濠州知州。我们必须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以便早作打算。”他递过一封密封的信件,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与此同时,张潜也走上前来,将一封信托付给阜南县知县,声音坚定地说:“我也有一封信要快速送到皇城司。我们需要将此事尽快通报给朝廷。”
巫蛊之事让众人的行程受到了严重的耽误,即便他们快马加鞭,也只赶到谭棚镇。找了一家最大的客栈安顿下来。
为了防止水蛊的传染,众人争先恐后地从车上拿出草药包,泡制药浴。药草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与客栈内原本的陈旧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生怕身上沾染了哪怕一丝丝的水蛊。他们知道,这种可怕的蛊毒一旦染上,后果不堪设想。
赵令蠙甚至一晚在药浴桶中度过,身上衣服都不要了,重新购置一套全新的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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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吸虫病在我国的流行由来已久。1972年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女尸的直肠及肝组织中就有血吸虫卵,其后1975年湖北江陵凤凰山出土西汉男尸肝肠组织内查有大量血吸虫卵,证明血吸虫病在我国流行至少已有2100多年的历史。
这是迄今世界上血吸虫在人体寄生最早的证明,表明早在2100多年前,我国长江中游江汉平原和洞庭湖地区就有血吸虫病流行了。血吸虫,古时亦称水蛊。
有历史学家认为曹操兵败赤壁的真正原因是血吸虫病所致,《三国志》中有多处记载:曹公军不利于来壁,兼以疫死;时又疾病,北军多死,曹军引退;公烧其余船引退,士卒饥疫,死者大半。刘备周瑜水陆并进,追操至南郡,时曹军兼以饥疫,死者大半……引军北还。(《资治通鉴》)。
秦汉时期的《黄帝内经》的《素问·腹中论》篇中提到“鼓胀”一词,说的就是血吸虫病引起的腹水、肝硬化造成的大肚子症状,血吸虫病最早也称为“大肚子病”。
Kasai(1903)首先在日本一病人粪便中发现虫卵,次年Katsurada在一猫体门静脉中查见一条血吸虫雄虫,命名为日本血吸虫。1905年Logand在我国湖南常德县检查一下痢的18岁渔民的粪便中发现日本血吸虫卵。
全球范围内危害人体健康的血吸虫主要有日本血吸虫、曼氏血吸虫和埃及血吸虫三种,此外在局部地区尚有间插血吸虫、湄公血吸虫和马来血吸虫分布。在我国只有日本血吸虫病流行。
解放前,我国南方血吸虫流行极为严重,患者约有一千万,受到威胁的人口在一亿以上,当时部分农村“家家户户有病人,条条河道有钉螺”,不少村庄人死田荒、十分凄凉。“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就形象的说明当时悲惨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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