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坏人是无法埋怨的,而该埋怨的,似乎只有那些好人,因为他们的确做的还不够。
这种想法,或许只有像刘胜勇这样初出茅庐的青涩才会有。
他就像是一汪清水,让人一眼就看的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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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五天、或者最多每隔十天,刘胜勇都要到赊旗店里的一个客栈去一趟。
客栈很大,大小房间近百个,后面还有个不小的院子,停个几十辆大车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西面那整个一溜墙都搭起了席棚,行脚的客商晚上可以将牲口栓在里面。
客栈的门脸儿也不小,是三开间的宽敞地方,其中部分是用来招呼住宿的客人,余者都是做为茶馆之用。
进了茶馆之后,右边最里面墙角处,有一张桌子,因为过于僻静,因此只要不是茶馆之内人满为患,那张桌子边就很少有人就坐。
刘胜勇却并不嫌弃那张桌子的孤僻,即便整个茶馆内的茶客寥寥无几,他也总是前趋就坐。不管是龙井还是茉莉,喊来小二沏上一壶,自斟自饮,似乎也是在趁机躲避外面的喧嚷。
一壶茶喝完之后,刘胜勇也不多坐半会儿,拍出三文或者四文的铜钱之后,就优哉游哉地踱出茶馆,似乎几日的疲倦也就此从身上卸掉。
等刘胜勇的背影消失之后不久,一只手就会伸到他刚才坐过的桌子下面,从那个缝隙中取出三张或者两张的纸来。五天、或十天之内,刘胜勇“看到”或“听到”的、有关赊旗店和北舞渡的情况,就这样传递出去。
尽管刘胜勇认为,这都是多此一举,证据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直接下手拿人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如此的小心翼翼。可尽管如此,他还是遵从百户何胜文大人的吩咐,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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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刘胜勇的心情难得地好一些。
因为,他隐约地感到,那些坏人做的坏事儿的情况已是非常严重。只算自己送出的那些情报,就已经足够将他们砍头的了,何况再加上今天自己搜集到的近百条船的货物偷逃商税的情况,加上这些,真是把他们抄家也都足够了。
刘胜勇从茶馆出来,安步当车地向不远处自己所住的客栈走去。
赊旗店本来就不是很大,而其中很大的一部分面积,也都被近几年各处巨商所建的库房占去。路上的行人,也多半与库房和码头那边的船只有关系。
这不,从那边不就来了一个车队吗。
车都是硕大的独轮车,一个人在后面掌握着长长的车把,另有一人或两人弓着腰,在前面用绳子使劲地拉。
车把式应该都是老手,不但能够轻巧地掌握着平衡,脚下也不会耽误了健步如飞。
车队堪堪行过刘胜勇的身边,此时一辆独轮车不知为何忽然摇晃起来,眼看就要失去了平衡。车把式已经尽力调整了,可他最终还是失败了,独轮车彻底倒在了路上。车上每侧都有两个麻袋,此时也都挣脱了捆揽的绳索,然后从车上落在了地上。
“不对,肯定不对,”刘胜勇停住了脚步,似乎又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