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怎么能生气？

    更新时间：2014-01-10

    “想和我好好讨论这件芝麻大小的事？”宁凡冲副所长挤眉弄眼，表情极为犯贱。副所长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那是当然，两千块钱不是笔大数目，但意义颇深，这是我们辛勤劳动的结晶。”“那好，把你们所长叫来，注意，是正的，不是副手。”宁凡将头往唐嫣的身边歪了歪，假装很小声地问道，“他们那所长叫什么来着？”“姓孔。”“哦对对对，就是他，孔所长嘛，我们在鸽子楼见过，那小子......”三个人开始相互咬耳朵，说着悄悄话。副所长听得心惊肉跳，即便宁凡三人声音不大，但也真真实实一字不落地被他听了去，副所长重新看了眼宁凡和唐嫣，西装革履衣着华贵，大概就是大多小说中吹捧的公子哥阶级人物，邵所长心虚地抹了把汗，责怪性的目光剜了眼坐在椅子上不敢看人的谭老师，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这三位瘟神送走。胖人本就怕热，心火中烧，邵所长的衣袖都被擦汗擦得湿漉漉的，阴晕好大一片。“所长，你怎么还不去帮孔所长找来啊？”宁凡干净的脸上硬被蛮横的架势挤出几条褶皱，阴沉地仿佛能挤出好几斤水。“这，你们说，根本就是小小的民事纠纷，何必闹到我们孔所长那呢，你们也一定还有事务在身，我们孔所长在总局研究件大案，这两千块钱嘛，就让这谭老师配给小宁老师吧。”邵所长那缝隙般的眼睛彻彻底底地被肥肉推起的笑容给掩盖，双手忐忑地在胸前上上下下地乱动。宁凡那一双吊人的丹凤细眼含着猫捉老鼠般戏谑的笑意，静静地观看着眼下被他一手忽悠出来的闹剧，也不说话，这邵所长能爬到副所长的位子上吃喝拉撒，想必能知晓自己的用意，不需要自己点明，宁凡学着廖清办事的模样，先默默地抬起左手，低头，唔，一二三四五，没有一个不干净的，偷偷地刮去大拇指中的黑泥，再抬起右手，唔，六七**十，个个圆润如竹石，左手握拳，哎呀呀，这个中指的指甲剪歪大概三毫米，这个小拇指...他妈的，这副所长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意思？扶额无语地望向仍站在原地服务生姿势的邵所长，宁凡感觉有种想骂娘的冲动，宁凡你是个绿色健康小清新文明守法有道德的算命先生！一阵自我心里安慰后，宁凡笑眯眯地抬起头，问道，“邵所长，你不认为你和你的亲戚耽误了我们大把大把的时间，有点不对劲么？看把我妹妹惊吓得，告诉你们啊，我这妹妹从小爸妈没打过，别人说一句狠话都不行，掉点脚上的指甲都是个事！现在自己出来赚钱受委屈？你们这栋小庙和你脑袋上的乌纱帽子想要不想要了？”唐嫣望着骄傲貌似帝王的宁凡，只能竖起大拇指给宁凡一个赞，皱眉颦蹙，脸色稍红，因动气肩膀和胸前微微耸动，说话霸道，配合着无耻的目的，装逼的神韵，简直是奥斯卡影帝一样，演得出神入化入木三分，廖清本尊来都不一定能唬出这效果。邵所长的泪水都快从肿胀的眼泡子里淌出来，宁凡话里话外的意思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个眉清目秀，笑起来和蔼可亲的白面小生是在讹钱。“是是是，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惹到宁大小姐，快，谭老师，还不快给我们宁大小姐赔偿点精神损失费？”谭老师的表情像吃了几只苍蝇，还是刚从厕所飞出去的那种，只见他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递上张银行卡。“拿来吧。”邵所长一脸横肉甩得几分喜感，低声嘀咕着什么，转过身，赔笑地拿给宁凡。“密码？”宁凡漫不经心地前后翻看一遍崭新的银行卡。“475021。”谭老师霜白的鬓角更加增添英雄暮年的悲凉。宁凡不得不感叹下，老戏骨果然是老戏骨，将银行卡严严实实地揣进后屁股的口袋中，差点心生怜悯，把银行卡送还回去。假惺惺地伸出手掌，很寂寥的说道，“嗯，邵所长果然是心系黎民百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这一份对社会，对祖国，对我众多儿女的贡献，我宁某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正所谓，那个，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日后有机会再说，呵呵呵，我们就不打扰你们谈天说地聊心了啊。”邵所长满面红光，推脱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这是我应该的，应该的。”强忍住笑意，和邵所长那摸不到骨头的胖手象征性地碰了碰，宁凡放下怀中的宁灵，神清气爽地走出派出所。“你说说你，我怎么能有你这么一个穷酸迂腐还经常惹麻烦的破大舅呢？真是，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起码我得被所有机关人员笑死！这帮锦衣玉食的家伙你也敢惹？他们在我们这掉根汗毛都能抖三抖，我们小老百姓混个一官半职不容易，大舅，夹着尾巴做人吧，以后我做所长这事你低调点，别那我这小所长当个芝麻官。”又擦擦鼻头上的汗水，邵所长就像拉开了话匣子，吐沫星子陈口水，一股脑地洒向谭老师那张释迦摩尼观世音的老脸上。“我哪能想到每天都吃不上饭的小姑娘会有这么大后台？难道现在富二代都喜欢艰苦抗战日子？唉，现在想从哪捞点钱真难，明明就是个穷学生，我还托熟人打听过，你说说，唉。”谭老师很蛋疼地开始长吁短叹，舅甥俩开始扔山撇海地穷唠叨。“你这张嘴还真厉害，不愧是算命先生，差点把我都给唬住，对啦哥，你怎么知道我在派出所和人闹别扭的？”宁灵把小脑袋瓜埋在宁凡的胸前，只露出黑曜石似的大眼睛眨呀眨，让人心生涟漪。“我不单单知道你在派出所和人闹别扭，还知道你出去给人补课，赚外快。”宁凡的脸从阴冷化为温柔，将这个让人糟心的天使摁在自己怀里，他也终于想通每个寂寥的夜里，她总是累到等不到自己回来，一盏昏黄的灯照亮自己，也温暖着自己。“既然你骗了我，我必须要骗骗你。”宁凡笑的像个淘气的孩子。开车的唐嫣脸色一变，紧盯着倒车镜。“你打算骗我什么？”宁灵惊异地问道。“其实我每天晚上不是出去算命，而是出去酒吧打工。”宁凡轻描淡写地说着，额角滑落几滴冷汗。宁灵闻言，面无表情，让两个人同时心上一紧。“你怎么能骗我，我又怎么能生气。”唐嫣透过后视镜望着依偎在宁凡怀里的清新少女，久经风霜自以为不会再感动的铁石心肠都要被暖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