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影逝

    玛雅抓紧被子边，不安地看着柯子墨眼神空洞地推门而入，呆愣在卧室门口十几分钟后突然又折回大门处轻撞击着门扉。

    她听说如果没有做出危险举动最好不要叫醒梦游的人，但是以她对柯子墨的了解这种病症绝无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可玛雅也没感受到神术或超凡力量的存在，仿佛这一切都是柯子墨在自主意识的控制下的恶作剧。

    忽然间玛雅感受到睡裙被轻轻扯动，她低声叫了出来，随即发现是柴正在努力引起她的注意。

    向来话痨的柴被柯子墨的异常举动吓得浑身哆嗦，撒上一把麦粒都能筛成均匀的面粉。

    她将柴捧在手心，看着同样不知所措的柴竟感到些许安慰。

    “玛雅！冷静，现在只能靠你了，这可是让搭档对你刮目相看的绝佳机会！”玛雅暗暗给自己打气道。

    镇定下来后，玛雅环视客厅，旋即在沙发底下搜索到了被不小心踢进去的【贤者典籍】。

    她吩咐柴把对它而言过于沉重的书籍搬了出来，快速翻阅却没有发现一处字迹后便还原出了事情的大致过程。

    担忧地望向近似疯癫的柯子墨，玛雅咕哝道：“这就是走火入魔么……”

    然而神术的问题可不是随便去悬崖底下找个老爷爷开解就能处理的。

    她当即默念格莉维娅的名字，将原委详细告知神明，却得到了无可奈何的答复：

    “神术的学习不可操之过急，正常情况下超出理解极限的知识绝不可以传播，轻则头晕眼花，重则被溢出的神性同化为神国的一部分。”

    “这时候不同神系强加干涉很有可能会造成神性的本能排斥，诱使双方主神的力量以他的身体为媒介爆发冲突，这是神明的一种无意识防卫机制。

    “但是最近十四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就算我现在去找她也来不及了。

    “除非你能找到十四曾经的代行者，否则只能祈祷他自己扛过这一劫。”

    谈话间，柯子墨挪动脚步走向窗边，解除了施加在窗帘上的神术效果，痴痴地望着夜景笑了出来。

    于此同时，借着漏进屋中的月光，玛雅察觉到柯子墨斜长的影子咧出了与他一模一样的笑容。

    “月亮真美啊，我怎么从来没发现呢？”

    自言自语般的呢喃打破了黑暗里的宁静，玛雅略带颤音道：“你别吓我啊……”

    柯子墨摇了摇头，空洞的眼睛出现了光彩，他瞥了一眼恢复如常的影子，缓步来到玛雅身前，轻柔地拍着她的头顶：“抱歉，一点小意外，已经没事了。”

    玛雅抿着嘴，憋着眼泪从【物品栏】里掏出一打折凳砸在柯子墨头上，气鼓鼓地回屋睡觉去了。

    柯子墨把折凳们收回原位，按着被神术知识冲刷过后仍隐隐作痛的额头，回忆着方才的经历。

    那是一个融合了现实的记忆碎片，时间、场景皆毫无差异，逼真到险些令他受困其中。

    脑海中莫名其妙的低语只是恐惧的具现，那照射世界各个角落的黑暗，才是【次神术——影逝】的本来面目。

    活化灵魂深处的畏惧，吞噬生灵的理智。

    极致之时，便如那一轮笼罩世界的皎月，令人们心中除了顶礼膜拜再无其他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