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不曾冷，风与孰高

    “必须让你的部队停止撤退！我们正在向夏军进攻！怎么可能被敌人反击到戴尔夫斯这个位置上！啊？你说！”前线的最高指挥部内，罗曼蒂克中将拿着电话咬着牙槽，挤出了一段质问来。

    “这里可是我们防御纵深的核心城市！”

    被喷的满脸唾沫星子的叶尼塞将领们一脸的无辜，他们真的很想给自己的部队好好的解释解释，也很想告诉罗曼蒂克，战争当然会有输有赢。

    难道敌人就永远不会比己方强大么？

    将领们也很想告诉罗曼蒂克中将，夏国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突然增派了部队和大量的军用物资及坦克飞机，在夏军获取制空权的强大空军下，在夏军的坦克集群下，只有勉强够一个装甲师，差不多两百多的SH-1坦克的国际纵队，输掉战争也就不奇怪了。

    而一旁刚被骂完的参谋们当然也非常想告诉罗曼蒂克中将，夏国人现在不仅仅已经突击到了戴尔夫斯城，距离他们总司令部所在的位置，也已经不远了。

    “北面的部队受到的压力最小，还能够在边界防线上维持现状。”见罗曼蒂克中将骂痛快了以后，指挥部的高级参谋们只能一次次的给罗曼蒂克中将重复部队的现状。

    实际上北面的部队并不是神勇挡住了国防军的部队，而是北部防线上的国防军根本就没有进攻。

    作为国际纵队的军队指挥官，罗曼蒂克中将自然知道夏国人的将领在北方等什么。

    他们在等中间突破的国防军在侧翼施加足够的压力，把北面和南面的叶尼塞部队挤压出他们的固定阵地。

    一旦叶尼塞部队开始顾忌自己的侧翼安全，后撤就成了唯一的选择。到了那个时候，离开了阵地的叶尼塞军队，将会被轻而易举的歼灭掉。

    北面的部队基本上撤退到维尔城附近，就会陷入到国防军的重重包围之中，而南面的部队也走不到戴尔夫斯以南的主要城市，就会被消灭在荒郊野外。

    唯一能够阻止这种情况发生的，就是迎头痛击国防军的中央集群部队，将突前攻击的国防军给迎头顶回去。

    可惜的是，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试图反击的罗曼蒂克中将，遭遇到了非常惨重的失败。

    他手中最精锐的一支装甲力量，在反击的过程中，被歼灭了大半。一整个装甲师被国防军第36装甲师重创，现在剩下的兵力连一个团都没有了。

    SH-1型坦克，是叶尼塞投入战斗的主力坦克，这种坦克装甲厚度和一号轻型坦克差不多，装甲防护性能比十字军坦克还差点，火炮威力连夏军淘汰的也就是一号轻型坦克装备75毫米短管坦克都不如！这就导致了叶尼塞坦克部队杀伤的坦克甚至比叶尼塞火炮部队击毁还少！

    不过SH-1型一开始并不是用来对付夏军坦克的，它的设计初衷是为了在西方联盟国中为叶尼塞军队短时间内提供一支数量庞大的装甲部队，用以参与争夺西方霸权，两辆SH-1对上一辆十字军，叶尼塞还能空出很多坦克去对付查理曼王国和奥斯曼帝国。

    虽然产能上满足了叶尼塞的将军们，但唯一让他们不喜欢的是，SH-1坦克的变速箱还有传动系统故障频发，可靠性非常一般。

    本来在进攻过程中，这种问题忍一忍也算不得大问题，可是罗曼蒂克没有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部队会溃败……在撤退的过程中，SH-1就变成了一场灾难。

    大量的SH-1型坦克在撤退的途中发生了故障，堵塞交通毁坏公路。最终拖慢了整支部队的撤退速度，引起了更加彻底的崩溃。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数百辆SH-1型坦克，还没等踏上战场，百分之七十被大夏空军和国防军装甲部队击毁或者是瘫痪在了半路上，有的急于撤退的叶尼塞部队甚至炸毁车辆撤离……

    结果就是，罗曼蒂克的装甲部队损失的特别严重，这才是开战的第二天，他就丢掉了至少200辆SH-1型坦克还有大量的装甲车辆，各式火炮更是损失惨重。

    “我问的不是北面！也不是南面！我问的是戴尔夫斯城！是戴尔夫斯！”罗曼蒂克中将快要发疯了，如果再这样一败再败下去，不用回国了，就算国防军不杀了他，远在圣彼得堡的沙皇陛下估计也会命令近卫军把他绞死在塞尔多斯王国！

    “我们会在戴尔夫斯坚守到最后！罗曼蒂克将军！作为一名军人，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指挥部内的中级军官们无奈的回答道。

    罗曼蒂克沉默了，他觉得他自己更应该像个军人一样体面的死去，与其回到圣彼得堡在叶尼塞人的漠视下屈辱的死去，或者被沙皇陛下的一纸电报“赐死”，还不如死在前线。

    战死在前线，为了鼓舞士气和稳定军心，沙皇陛下也不会为难的罗曼蒂克的家人，估计还要给出一个很体面的褒奖，毕竟不是谁都和查士丁尼七世一样，新罗马军的将领战死在前线而被秘密迫害的可不少……

    当一个人已经准备用自己的死来结束所有的失败了，那他在死之前几乎就是无敌的……罗曼蒂克也好像感觉到了这样的气场，他转身走出了指挥部办公室。

    指挥几乎瘫痪，部队处于一片混乱，在叶尼塞部队撤退至戴尔夫斯一带之前，他这个总司令官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没有部队能执行他的命令，能保存部队的实力撤退到戴尔夫斯就已经是万幸了。

    走出了办公室，罗曼蒂克看到了飞过自己头顶的X-87“海鸥”俯冲轰炸机。这些俯冲轰炸机飞的相当的快，而且有大量用来护航的鹰式战斗机跟在身后，虽然海鸥们并不需要鹰群的保护。

    这些飞机摧毁了叶尼塞人控制的道路桥梁，摧毁了共和军驻守的城市和工厂，让开战以来的第二天，国际纵队和议会政府就损失了大量的储备物资，连斯开比湾港也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可他们有效的防空力量只有那些二十毫米机关炮改进的二十毫米高射炮和对空机枪……

    整个西方世界的防空火力也都就是这个样子了，虽然机械师正在设计新的防空火炮，但目前来看只能依靠这些武器来对付夏军的飞机了——可也只能威胁夏军的鹰式双翼战斗机，除非海鸥们低空飞行，否则这些火力连轰炸机的尾翼都碰不到。

    罗曼蒂克中将精心准备在二线的军火，很多都被这些俯冲轰炸机给摧毁掉了。现在它们转而轰炸起了国际纵队在纵深地区布置的军队，制造恐慌并且让恐慌蔓延开来。

    “报告！”

    指挥部内的一个军官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立正敬礼并汇报道：“将军……前线的托宾卡防线刚刚失守了……托宾卡城市沦陷！”

    “失守了？我在那里有2万人！我还把冷溪近卫团和从那条路线撤退下来的部队都留在了那里！托宾卡防线的指挥官是猪吗！？就是两三万只猪！夏军也得抓几天吧？”听到了托宾卡失守的消息，罗曼蒂克中将真的无法淡定了。

    如果图尔至卡迪拉克城一线的后撤部队被国防军追上，那他在这里死守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因为大部分部队都没来得及撤回戴尔夫斯城部署，就会被打通了托宾卡路线的国防军包围，然后在重装备缺少的情况下被国防军的重炮部队和装甲部队还有空军的三重打击下歼灭！

    “是共……共和军的士兵哗变……夏国人的装甲部队和哗变的共和军夹击托宾卡守军，不到一天，那里直接就易帜了。”那名军官吞了一口唾沫，开口回答道。

    这也由不得他不紧张，如果托宾卡丢失，那么戴尔夫斯城差不多已经算是三面被围了，北面和南面的部队也将失去和中部的联系，被分割成三块，而且叶尼塞军队似乎没有地方在后退了，除了斯开比湾港就是拜占庭帝国和新罗马帝国的国境线了。

    正面自不必说，戴尔夫斯城以东的大部分地区早就是国防军的占领区了，南部地区布鲁塞尔还有大片城市在内，也已经是国防军的囊中之物。

    现在靠近背面的托宾卡再丢了，戴尔夫斯西面的只剩下一条公路，到后方的斯开比湾港了。

    如果最后这条公路再被切断，他们就可以算是彻底被包围起来了，国际纵队连撤退也将成为奢望。

    投降要是被人知道了，全家是要受牵连的，就算政府不清算，街坊邻居也会影响家人的生活。战死在这里也需要勇气，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心甘情愿……

    所以这名军官现在心猿意马，满脑子想的都是究竟要不要找机会，劝说面前的罗曼蒂克撤退到斯开比湾港去，就目前来看国际纵队唯一的数量优势也没有了。

    近卫部队也在抵抗过程中损失惨重，打是打不过了，听前线的军官说，夏军有一种恐怖的火炮，发射的时候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红色，带着死神般的呼啸，倾泄大量的炮弹在极短的时间就能毁灭一个阵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听到了事情的经过，罗曼蒂克就明白了一切。

    塞尔多斯议会政府看上去团结万分，可实际上内部矛盾由来已久。加上弗洛伊德的宣传和随着战争的不利局面加剧，各个党派之间的矛盾越来越不可调和，塞尔多斯境内的反议会政府的声音，其实早就喧嚣尘上了。

    在这种情况下，国际纵队的战败就仿佛是一把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钥匙，直接引爆了共和军内部的各种矛盾。

    也正是因为如此，托宾卡的共和军才会在这种关键时候集体哗变，给叶尼塞制造麻烦，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立刻发布命令，传递到各军指挥官那里！将共和军的部队从最关键的地方调开！有哗变倾向的共和军部队全部就地解散武装！让那些没用的家伙去运输物资和修补阵地！”罗曼蒂克无奈之下，也只能进行补救。

    他现在已经被每况日下的战局给打击的体无完肤了，捂着自己的胸口，让军官搬了个椅子坐下去，才开口继续命令道：“赶紧去告诉斯开比湾港的海军……让他们带着物资快走！快走！现在就走！马上就走！”

    “叶尼塞王国可以没有十五万国际纵队，但国内不能失去这些急需的物资和粮食！告诉舰队绕道返航叶尼塞，把能带走的都带走！还有后面的部队，这里已经不需要部队了……”

    “是！”那名军官立正敬礼，赶紧转身离开。

    托宾卡以西战场。

    托宾卡城被攻破以后，从前面撤退下来的叶尼塞部队只能走南方的路线了，北方几乎被国防军全部封锁了，而距离戴尔夫斯最近的托宾卡地区只有突围出来的冷溪近卫团和周围集结起来的一万多人在抵抗，而冷溪近卫团此时也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士兵还活着。

    战场围绕着小镇展开，本来就不宽敞的小村镇内，国防军进攻的3号坦克，在大火之中熊熊燃烧。

    叶尼塞士兵依靠自己的血肉之躯，迎战国防军第36装甲师装备的三号坦克还有大量的一号坦克。他们用红水银和烈酒改装成炸弹和燃烧瓶，然后带着这样简陋的反坦克武器，冲上前去，与国防军坦克同归于尽。

    战斗从一开始就变得非常的血腥，一方面接到了死守在原地命令的叶尼塞部队死战不退，另一方面不打算浪费时间的国防军是志在必得，第36装甲师投入了装甲掷弹兵向这些不怕死的叶尼塞士兵展开混战。

    仅仅只开战了几分钟的时间，村镇内就基本上找不到完好如初的房屋了。

    到处都是倒塌的残垣断壁，到处都是躺在地上的尸体，还有不停在尸体中腾挪的活着的、继续战斗着的士兵。

    国防军一口气投入了20辆3号坦克进攻这个村镇，而叶尼塞部队投入了近万名士兵，在这个狭小的村庄里坚守防线。

    每一个转角都隐藏着巨大的杀机，叶尼塞指挥官在各个地方都部署了防线，等待着国防军士兵的到来。

    可惜的是，先到来的并不是国防军的士兵或者坦克，而是中部突击集群下辖的40门虎式155毫米口径重型榴弹炮，打出的雨点一般的炮弹。

    “轰轰轰——”

    这些大口径炮弹从天而降，把叶尼塞士兵堆砌好的街垒炸成了废墟，也把村镇里面的房屋都变成了废墟。

    随后，激烈的攻坚战在这些废墟中间展开，第36装甲师的装甲掷弹兵开始了缓慢的推进。

    掷弹兵们的推进并不顺利，因为叶尼塞部队的炮火也相当的猛烈。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每一片废墟都要经过反复的争夺。

    弹坑旁边挨着弹坑，尸体旁边摞着尸体，通用机枪和重装机枪那独特的声响在烟尘中回响，看不见的地方扫射出如同雨点一般的子弹。

    “师长……攻击进行的并不顺利，我们有一个装甲掷弹兵连和一个步兵连因为损失，被替换下来休整了。”一个军官跑到了正在前线视察战况的第36装甲师师长的身后，汇报了攻击情况。

    “损失了多少？”

    师长谭麟从炮队镜目镜上挪开了自己的双眼，看向了自己的手下，开口缓缓的问道。

    他知道进攻这里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可是一旦拿下了这里，利好也是非常诱人的。

    夺取了托宾卡以西最后的障碍，那他的部队和戴尔夫斯之间，就算得上是一马平川，再没有什么阻碍了。

    “师长，我军阵亡了100多人了，大部分的废墟还在叶尼塞人的手中。”那名军官有些不安的说道。

    之前，进攻一个类似的地方，国防军损失的程度可没有这么夸张，尤其是损失了这么多的掷弹兵。

    要知道，就在刚才，谭麟还得到了消息，已经有3辆3号坦克和四辆一号坦克，在进攻的过程中，被叶尼塞击毁了。

    如果算上增援这些坦克的二号坦克还有装甲车，第36装甲师已经在这个小镇附近，损失了大概15辆各种装甲车辆。

    皱了一下眉头，谭麟看了一眼来汇报消息的军官：“让第62装甲兵团继续进攻！装甲掷弹兵部队继续增派部队，必须在两个小时之内，夺下这座小镇！”

    国防军是不太喜欢巷战的，因为在巷战这种环境中，双方部队的距离非常近，防线交织在一起，夏军优势的火力发挥不出来。

    国防军在巷战之中的素质也是非常高的，实际上大多数时候，国防军在巷战中可以打出很高的战损交换比，这一点和奥斯曼帝国最有发言权，因为他们被打出的战损比是最高的，也是最先和夏军爆发大规模战争的西方国家。

    可在马斯顿战役和锡兰战争后，夏军巷战的辉煌被压下去了，因为比起巷战来，夏军在进攻时期的野战，打得更好，十几万十字禁卫军就是最有说服力的战绩。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比起在野外轻松歼灭敌人来，没有夏军指挥官愿意在巷战之中消耗自己宝贵的兵力，因为城市作战虽然夏军并不陌生，但在残垣断壁之间，哪怕是一名新兵也可能在暗处打一个老兵的冷枪，这样的损失很不值得……

    谭麟也是如此，他可不愿意用装甲掷弹兵去和叶尼塞的步兵打巷战，就算是对方几个甚至十几个换掉他一个他也心疼，打巷战步兵更专业也很有经验。

    用装甲部队还有精锐的装甲掷弹兵打巷战争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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