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高兴撅着嘴,大步大步的上楼,他抿抿嘴角,情不自禁的跟上去。
“雅雅,”他急于解释刚才的玩笑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停住脚步,转身眼睛一亮,“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瞬间恢复本性,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大家不都这么叫你吗?你激动什么?”
虽然明白这并不代表什么,她却欢天喜地跟着他亦步亦趋,“你再叫我一次嘛,再叫一次吧,我好喜欢你这样叫我的名字,你的声音好好听喔”
“好了好了,”他被她缠得无法,挣脱她告诫道,“真的要开会了,别闹了,雅雅。”
她乐开了花,两人一起到了书房,打量着书房的样子,跟记忆中大不一样了,书桌换成长方形会议桌,竖着摆放,显微镜不见了,而是换成了一个布满灰尘的白色骨瓷花瓶。
这家伙,又不插花,干嘛放个花瓶当摆设。
“你东张西望什么,开会了。”他自顾自坐在东道主的座位上,敲敲桌子,“把资料发给大家。”
“喔,”她一面发,一面看手中的资料,自言自语的说,“清目颗粒干预眼底出血-视网膜屏障损伤修复,这是什么,看起来好深奥的样子。”
“里面有各位的分工,”他翻开资料,“你们可以看一看,作为课题组的组长,我希望你们都做好手里的工作,在繁忙的临床工作结束后自觉加班。”
这家伙,一会说加班是没有效率的表现,一会儿又让我们加班。
她吐吐舌头轻轻翻开,课题承担人,温庭远;特别顾问,张铭;临床观察,雷如林;临床观察,杨婷敏;英文翻译,资料统计,赵清雅。
每个人名字后面总是跟着一大串头衔,什么高年资医师,什么教授,主任之类,她连连摇头,不知道温庭远拉她入伙是为什么,既非她本职工作,又非她出类拔萃,分配给自己工作内容,的的确确是打杂无疑。
七年之后,他们的名字又在一张纸上了,就如同多年前的成绩单上也曾这样亲密过,时间有多么残忍,喜悦就有多么凉薄。
人成各,今非昨,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那时她的愿望是在十年之后可以肩并肩和他一起喝咖啡,年少的卑微,总以为会离他很远很远,远得连喝杯咖啡都是奢望,过去的一切仿若一场梦,他只是梦中的一个虚拟人物,带着五彩斑斓的光芒,闪耀了她灰暗一片的青春。
大概她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吧,他不再是梦中的一个幻影,而是真真切切坐在自己右边,带着一身温润的气质。
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
她贪恋的看着他的侧脸,在不远的未来,或是三年,或是五年,他会有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孩子,和自己再也没有交集,再也没有机会这样光明正大的看着他。
转过脸,她暗自叹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不该贪恋的。
他精神奕奕的谈论自己的观点,她坐在右边昏昏欲睡。
大家都拿着电脑不停的往里面敲字,她偷偷拿着手机玩游戏。
“赵清雅,”他终于忍不住敲敲桌子,“看来让你参会确实是难为了你。”
其他的两个人对望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院长看在她是海龟的份上才拉她来凑数的,没想到她比想象中更加不敬业。
她一个激灵,“你叫我干什么。”
“既然听不下去,你就给我们煮些咖啡来吧,顺便拿些茶点分给同事们。”他觉得她此刻的表情跟当年的课堂上截然不同,当初她为了听懂老师的课不惜拿着手机录音,现在她却心不在焉的干着自己的事,果然,好环境,令人失去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