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桢硬挤了个笑容来,“谢大哥关心,还算吃得香睡得着。”
大皇子道:“从妃母那儿出来……只是有心事是吧?”
兄弟俩边走边聊,也不怕太子派人过来听墙角。大皇子又轻声道:“哥哥在这儿先给你赔个不是。当时真是情非得已。”
趁着赵之桢在北面驻守,大皇子在论功时为自己人抢了些功劳,甚至还出手压了压柳桓,最后还为王子腾谋了个下都督。
偏巧王子腾是赵之桢侧妃的亲舅舅,沾亲带故之下,赵之桢没有直接拒绝。但要说让赵之桢为此承赵之棣的人情,那也绝无可能了。
大皇子也知道自己能让臣子投靠,但不能霸气一露,就连掌兵多年的弟弟都会倒头便拜。如今他想抗衡太子,势必要和弟弟好好修复关系……他也不指望说两句好话,弟弟就能芥蒂尽去——不拿出些真正的好处可不行。
不过既然是让出好处,势必得讨价还价……这寒风呼啸的户外,可不好谈成“生意”。再说弟弟刚死了老婆,不好出门宴饮做客,大皇子便要在休沐时去弟弟府上坐一坐。
赵之桢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应了。
大皇子望着弟弟的背影,扭过头低声吩咐起心腹,“去打听打听,妃母跟老七说什么了。”
赵之桢回府后,照例见过儿子,又问了句女儿的情况,抬脚便进了元春的院子——他进门便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元春见状,惊讶道:“您这是怎么了?”
赵之桢拍了拍心口,“累。”
跃跃欲试的大哥,后发制人的太子,以及深不可测的父皇……只琢磨这三人的心思,以及相应的对策,就已经让他睡不踏实了。他思来想去,果然北面才是他的“出路”:收拢些人手,并逐渐安排到北方任职,可谓势在必行。
趁着元春替他揉捻着肩膀,他合眼问道:“你娘家那边可有乐意到北边历练一番的?”
元春心头一跳,如何不知道这是个大好机会?到北面必有实缺,而非自家堂兄们那种捐出来的品级。
不过她还是老实道:“除了我哥哥,娘家那边的哥哥们都没有什么功名。”
没功名做文官,可是做不高更走不远的,而从军……元春不觉得娘家兄弟有几个能狠得下心来吃苦受罪。
赵之桢闻言,忍不住笑道:“你也忒护着他们了。得了空不如叫来我再问问。”
元春无奈闷声道:“珍大哥和琏二哥,您看中了哪一个?”
虽然她偏向琏二哥,但也不得不承认,贾珍的本事可是强过贾琏。再说当初贾琏也见过王爷……之后可就没了下文啊。
赵之桢眯了眯眼,“你那位‘急公好义’的堂兄不有个儿子吗?”只要有心探查,贾珍的所作所为怎么瞒得住赵之桢?
分开贾珍和贾蓉父子两个?这回元春可相信赵之桢在为她着想:我是拦不住珍大哥哥,但可以让他儿子出头拉住他父亲!
元春自然眉开眼笑:“王爷您真是厉害。”一句话就解了我的愁事……之一,难怪利与权,人人趋之若鹜。
眼见元春露出惊喜之色,赵之桢不紧不慢道:“堵不如疏,再胡闹的性子到了北面也必有长进。若是实在不成,送回来就是。”
这番话说完,元春反而半天都没说话。
等不到回答,赵之桢不由问道:“怎么了?”
元春幽幽道:“您真是想用我娘家人?还是就想折腾着……玩一下……”
赵之桢搂住元春,放声大笑,“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却说王夫人和李纨回到荣府,婆媳俩先去贾母房里说了会儿话,才各自回了院子。
贾政问了女儿的身子气色——王夫人本也不是什么都跟丈夫商量的老实性子,夫妻俩也简单说了会儿话,贾政打了声招呼,便去赵姨娘的院子歇了。
至于贾珠,他可是在内书房里等了妻子良久。
从妻子的转述之中,他听出了妹妹的回护之意,于是由衷道:“妹妹向来贴心。”顿了顿,又嘱咐道,“下回再去王府,你照实说就好。”
李纨一愣,“忠顺王说大爷你文章欠些火候,想中进士还得数年苦功……这话也照实说吗?”小姑子听了这话怎能无动于衷?大爷本就偏疼这个妹妹,平时也不是爱给家人添麻烦的性子啊!
贾珠叹道:“她都说要跟王爷提一句,咱们如今想拦不也晚了?再说这事儿瞒不住人,若是从王爷那边听到来龙去脉反而不美。”
李纨还没来得及答话,身边伺候的大丫头便进来禀报,“王府打发人来,让大爷,琏二爷和宁府的蓉哥儿得空到王府坐坐。”
贾珠与李纨二人对视一眼,还是贾珠感慨道:“妹妹也太心急了。”
他这时又哪里知道这是赵之桢的主意?只是见着王爷听了一番分说,这事儿也着实是喜忧参半。
作者有话要说:总是凌晨更新实在扛不住了,必须调整作息了~~睡个好觉,开补欠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