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赌口气,亦或是圣上下了什么密旨,还真不大好说。至少赵之桢觉得背后必有隐情。
此时元春还又补了一句,“您还是……香饽饽呢。”
赵之桢手下动作不停,苦笑道,“我这个香饽饽,可不就是谁都想咬一口。”
元春轻声道:“总比连咬都不想咬强啊。”
赵之桢想想他那个看似无欲无求的三哥,觉得自己还是继续当个“香饽饽”吧。
第二日正是朝会,散朝后圣上把四个成家领了差事的皇子全都留了下来。
赵之桢已经从林海提前送来的小纸条里猜到了个大概,再以余光扫过御案之后的父皇,再看向太子便多了几分同情了。
事实也果然不出赵之桢所料,今天正是费大公子亏空事发。
费大公子对付太子极有一套,反过来说以太子护短的个性,也不会如何重罚向来与自己亲近的大舅子。结果便是费大公子手下的商队惹了这样大的麻烦,太子也不过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因此,太子这边的申饬压根就不痛不痒,远不如圣上亲自下旨让费大公子降职加调任更伤筋动骨。
圣上满怀期待地等了许久,就等来这样的结果,如何不恼火?再加上圣上的心腹递上密折,查出自林海回京任职之后,费大公子在扬州前后支取银钱和官盐总共百万两。
大齐开国至今不是没出过巨贪,但像费大公子这样一年多就能吞下百万白银的……还真是第一次见着,虽然费大公子不是中饱私囊,而是挪用帑银。
究竟谁给了费大公子底气还用说吗?
太子、老大、老三和老七四兄弟分别站在圣上的左右手边,而太子看完密折,脸色微变:大舅子惹下这等祸事,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有这百万的亏空,就不奇怪他这大舅子当初非要铤而走险,在北面私贩盐铁,甚至偷运人口了。
只是父皇非要当着兄弟们揭破此事,这是要兄弟们做见证的意思?难道大舅子一口气把他们三个都得罪了一遍?这还成了苦主上门讨说法了?
不幸的是,事实正如太子的猜测。
圣上适时开口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兄弟们都看着呢。”
太子闻言,连忙恭敬道:“儿子省得。”
实际上,圣上还是很偏心太子,即使对太子处置心腹的手段相当不满,还是只把证据摆在儿子面前,希望他这一次……别再让他这个父亲失望。
话说太子能始终护住手下,自是优点,往大处说,不仁不义如何能天下归心?但当这份护持已经越过了公正这条线,将来可就堪忧了。
从圣上的书房出来,太子匆匆回到东宫,立即吩咐跟前的内侍去把大舅子叫来。
从衙门中被叫出来,费大公子便知不妙。横竖有此一劫,费大公子反倒坦然了,当然面对太子还是礼数周全。
虽然太子看似平静——但自己的人犯了错,刚刚面对父皇和三个兄弟这四位“苦主”的时候,他又羞又恼,真恨不得回来就把大舅子打发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此时他已经懒得再解释什么,“把亏空补上,你……致仕吧。”
百万银钱,费家还真补得起。
可费大公子还不到四十,居然就要“致仕”了?这可真比杀了他还难受!毕竟只要有官做,不愁将来没钱花。他当即分辨道:“是不是那位又进了什么谗言?”
太子差点把案上的砚台都摔到地上,“滚!”
信任了多年的心腹居然是这种货色,任谁都得气得双手发颤。证据摆在眼前,还拒不认错,反而再次狡辩,妄图挑起事端:总之都是别人太恶毒!
太子如何不知大哥心思不纯,可他也明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既然跟这位说不清楚,只好叫费家说话更有分量的人来讲一讲道理。
传信儿的内侍刚出东宫,听到哥哥被太子呵斥甚至赶出门去的太子妃便已经堵门求见。
却说这夫妻俩已经有日子没见面了,太子不好当众给太子妃没脸,只好先请太子妃进门说话。
太子妃行礼毕,开门见山道,“我哥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太子厌倦地揉着眉心,“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太子妃长叹一声,“留他一命可好?”
太子闻言,顿感诧异,“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太子妃冷冷一笑,“怕是比您知道得多。”
这种只有自己蒙在鼓里的感觉,让太子越发暴躁,“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了您就信吗?”太子妃顿了顿,神情苦涩,“不过不止您不信,我父亲都不以为然啊。”
太子顿生不祥之感,“你说清楚。”
太子妃道:“我娘家又不缺钱,我哥哥却拼命地揽银子,您都不觉得奇怪吗?他拿着大笔银子,前些年一直替您结交官员士子,您可曾细细过问?”
作者有话要说:接了个私活,紧赶慢赶赶完了,现在开始补欠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