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公和秦老爹这么多年的交情,这回一听说秦老爹想要拿下东头整片的抛荒地,略一琢磨已是闹明白了秦老爹的想头了。
若是为着耕种,何必买这样的抛荒地,花钱是小,往后拾掇起来才叫一个费工费钱,何苦来哉。可若是为着置产的话儿,那这事儿也就解释的清了。
虽说别说周家湾的村民了,就是老舅公都并不知道秦家这一季都忙活了什么,可秦家这些日子过的如何,明眼人谁人看不出来。
何况家里头时不时就车来人往的,村里头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秦家发财了。
可这青天白日的,又没有馅饼天上掉下来,能发什么财?一个个削尖了脑袋跑来秦家打探消息,却一无所获。
老舅公一家子却是沉得住气的,这也是素来知道秦家为人的缘故。只饶是如此,也没料到这才刚刚开年,那么些人家卖田还来不及,秦家却又要置产了。
秦老爹听了这话就敬了老舅公一盅,也是直言道:“我也不瞒你,自是为着家里置产的。”说着才笑道:“就是不知道又有什么说道?”
一个“又”字,叫老舅公不由嗤笑了一声。
他那会子虽也年轻,倒也是知道这么个缘由的。
说起来当年秦老爹兄弟两个在这周家湾落户的时候,周家湾闲地正多,不是圩田就是坡地,俱是有主儿的荒地。东头这片十来亩地又是荒废的老宅,又是菜园子,又是半荒地的,杂草都长到一人高了,等闲周家湾的村民都不过来,秦老爹却是瞧中了。
而且当时就是属意一气儿拿下的,托了舅太公,也就是他老子忙里忙外的忙了一旬月,占了大头的那户人家听说有人想买下他家的那片荒地,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忙不迭的应了,又生怕秦老爹反悔似的,当即就要按手印。
另一家占了小头的人家却是说什么都不肯给,后来又肯给了,却是开了个天价,荒地竟然开到了上等田的价儿,这不是瞎胡闹么!
就是村里头都说不地道,秦老爹自然不是冤大头,想想手里已有十余亩地了,说起来两家人家也足够落脚了。虽然可惜,也只得作罢。
没想到那家人家见秦老爹不买了,忽的又肯给了,秦老爹兴冲冲的跑过去,却是要拆着卖,三亩多地只肯卖出东边靠近漏斗湾的那一亩多,靠西的那两亩地仍是说什么都不肯卖。
这样一番折腾,秦老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人家不是不愿意卖地,只是不愿意卖给他罢了。
就此作罢,三十余年间再未提过这桩事儿。
只这桩事儿存在秦老爹心里,却是三十余年都未曾放下的。
他是真心想将东头的这片地全都圈下来自家落脚的。
却也明白三十年前就没能拿下这块地,三十年后的今天怕也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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