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哀鸿悲泣,求救呻.吟。
道路两旁的排水沟同样堆满了尸体,被堵塞的尸水与雨水横流四溢,淌进一个个小水洼,流进深邃屋宇的池塘中。
整个扬州都是朦朦胧胧的,不仅有雨幕遮掩,还有火焰焚烧的烟雾弥散,即使是雨水也浇不熄的大火四处奔走,仅近一点冒起烟雾的地方就有十几处,远一些的根本数不清有多少,烟花三月下扬州,四月的扬州则彻底成为了焰火地狱,人间杀场。
四处都是哀嚎与丧心病狂的大笑,一个怀抱婴儿的女子从远处街角跑出,却不慎被尸体伸出的脚绊倒,随后三四个八旗兵拥上,强行把女子拖走,地上的婴儿啼哭不止,一个八旗兵便一刀砍下了婴儿的头颅。
林青的拳头缓缓握紧,又缓缓松开,在这个屠宰场中,只能首先保全自己,连自己都危在旦夕,也没有什么可抱怨多说的。
忽然,街角处传来一片马蹄声,正朝此处接近,林青闪身躲到门后,只看到七八骑八旗骑兵奔腾而过,马上骑兵哈哈大笑,马后绑着几个身穿明军甲胄的军士,一路拖行,个个开膛破肚,缺臂少腿,一路上拖出长长一道血痕。
骑兵过后,又从街角处走来一群八旗兵,高谈阔论,谈笑风生,他们身后则牵着一大群脖子上系着粗绳的扬州百姓,如猪狗般,衣不蔽体,披头散发,在尸体间踉跄穿行,稍有不慎摔倒,来不及站起便被勒着脖子,挣扎着拖行,有的人站起来了,更多的人则被拖行一段路后再也不动,那些八旗兵只好去解开尸首上的绳结,减轻负担。
没有多看扬州惨状,林青找到一根屋檐下的支柱,顺着爬上屋顶,躬身在屋顶上行进,街道上烧杀抢掠的八旗兵太多,在街上乱逛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和林青想法相同的人也不少,房屋间一些较隐蔽的沟壑缝隙中都藏满了人,他们宁愿淋着冰凉的雨水,也不愿面对会吃人的八旗鞑子。
当林青默默在屋顶上前进时,一个脸色惊慌的百姓从屋檐下蹿出,然后飞速从林青身边跑走,果不其然,一个身穿红衣的八旗兵也提着大刀爬了上来,追着那百姓跑了两步就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屋顶上有这么多人。
刹那拔刀起,离那八旗兵不到三步的林青突然暴起,如一大桶火药被点燃,瞬息间就来到那八旗兵跟前,一脚踩住那八旗兵的脚板,右肩微沉,一下就顶入了八旗兵的心窝,熟悉的胸骨碎裂声在耳边响起,林青猛地探出左手,一把将这八旗兵的惨叫捂在口中。
一击一条人命到手,林青松开右脚任由尸体仰面倒在屋顶上,压碎一大把瓦片,随后一个大步跨出,来到那八旗兵爬上的屋檐边,正好又探出了脑袋。
没有多说,趁着那八旗兵看到林青呆住的瞬间,林青双手迅如闪电,捂住这八旗兵的嘴巴,双手发力一扭,颈骨传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然后抓着头颅用力提起,整个尸体随之腾空而起,好像自然爬上屋顶一般。
将尸体扔在一旁,不过三息,又有一个顶着八旗军盔的脑袋探出来,掩下身体守在一边的林青再次干脆地拗断其脖子,一把抓起来堆在一边,再次等待起来。
躲在屋顶上的百姓几乎瞪出眼球,但一声大气都不敢喘,无论引来满手血腥的林青还是豺狼心性的鞑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一条条脖子被拗断,直到第七具八旗兵的尸首被林青扔在一边,再没有脑袋探出,这烟雨弥漫的屋顶上才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