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凌冽,夜无俦的周身也被一层寒气笼罩着。卿君就这样,捧着他的大氅,安静的站在他面前。
“如何?可怜本王?”夜无俦挑眉问。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夺权梦断的颓唐,光风霁月,倒比如今正端坐皇位的夜无忌还要端严霸气几分!这样的人,孑立寒月之下,旁人的怜悯都显得多余可耻。
“你看我是那么有良心的人么?”卿君啐了他一口,“皇位横竖不过一把椅子,夜无忌那死变态可端不平西凉这一乱摊子,未必坐得舒坦。你受先帝临终托付,自然,还是要继续牺牲色相,周旋各路人马之间。”
“本王何时牺牲色相了?”
该死,忘记了这货喜欢立牌坊的!卿君连忙陪笑道:“说漏嘴了……回去不?我再这样站下去,手该冻的截至了!”
夜无俦倒也没有同她计较,瞄了眼她手中的裘皮大氅,淡淡到:“拿来给本王的?还不给本王披上?”
卿君撇了撇嘴,正要给他披上,奈何他高出她许多,以往替他穿衣他都是在床上,两人都坐着自然没有难度。这回他站着,卿君在他身后连跳了几回都没能够着,颓败道:“喂,你蹲点儿下来!”
夜无俦任她在身后折腾了会儿,又听得她认输求饶,无奈笑笑,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大氅,朝卿君身上一裹,搂着她朝房中走去。
卿君任由他搂着,身子藏在温暖的皮草里面,他怀中的气息近在眼前。
夜无俦的嘴角上扬,仿佛,所有阴霾,一扫而光。
先帝新丧,新帝自请尽孝守丧,待来年开春之后再择吉日登基。
一日,新帝夜无忌忽然登门。
夜无忌以往来过这七王府几回,似乎回回借不受待见。如今,时移势易,他成了皇帝……由于夜无俦的缘故,他……依旧不受待见。
夜无俦在大厅见了夜无忌,只是躬身作揖,叫了声“六哥”,并未行君臣之礼。夜无忌倒也不甚在意。
“朕来瞧瞧卿君。上会见她面色不太好,带了些补品……”夜无忌自顾自说着,并未发觉脸色越发暗沉的夜无俦。
“阿卿已经休息了,补品本王带你转交便罢。说来本王也乏了,阿卿还在榻上等着我……就……”夜无俦不放掉任何一个教他死心的机会。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七弟便……‘乏了’?”夜无忌有些挫败道。
“难道六哥不知本王同阿卿新婚燕尔,每日就寝……并无定时,也无定数么?”夜无俦挑眉道。
夜无忌却并不气急,温润同其周全:“那朕便到房中瞧她去,亲眼瞧见她无恙,朕便回宫,不打搅你们……休息。”
还真是顽强,怎么也气不走。夜无俦暗自腹诽,自己这位人称“拼命六郎”的六哥可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人物。对于旁人的“不平”尚且如此上心,更遑论自个儿碰上的“不平”?从何时起,他竟然会有低声下气的模样?何况他现在还坐上了皇位?
光是顽强也就算了,竟连廉耻也罔顾了,还要到王妃的闺房中去探病?成何体统?他不要脸,自己还要脸!
夜无俦无奈拦住正要往内厅走的六哥,敢情这朝她房中的路,他都这般熟了?坐在太师椅中的夜无俦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吩咐煮鹤道:“去叫王妃起来面圣。”
煮鹤方抬脚,夜无俦又补充了一句:“叫她裹严实点儿……外面冷。”
煮鹤嘴角勾了一下,不过是不想教夜无忌瞧见了不该瞧的,这七爷,小气吝啬起来……还真有点儿过分。最好将七王妃藏在房中,除他一人,旁人谁也别想瞧见。
旋即卿君便到了。她本便并非夜无俦所说那般,“在塌上等他”,本便是穿戴整齐的待在房中看书来着。亏得是她没有听见方才夜无俦的胡言乱语,否则,还不羞愧死?
只是,出门前,煮鹤神神叨叨的教自己披上了件披风,还吩咐子衿将自己脖颈各处掩裹严实了,说什么外面风寒。至于吗?又不出门,只是上趟大厅……卿君懒得问,便照做了。
到了大厅看见了夜无忌那死变态,转念想他如今是皇上了,方欲行礼,他便眼疾手快的过来搀扶,连连说道:“免礼免礼!你伤点儿了吗?要不要我找宫中御医给瞧瞧?这脸色比上次瞧着是有些好转了,不过,较之从前涣月阁中相见却是差多了!”
卿君扯着嘴角挤出点儿笑,回道:“是啊是啊,万物变幻莫测,如同皇上的‘取向’都可以朝秦暮楚,更何人的气色?对了,那涣月阁的绿绮姑娘后来如何了?既然现下皇上又无心断袖了,那绿绮也对皇上情深似海,皇上还请善待!”
之间夜无忌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夜无俦讶异看向他——断袖?早便听闻六哥荒诞癫狂,竟然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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