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灰色的幕，银色的光，白色的雾。

    虚无承载着天空，承载着大地，也承载着她的身体，她的灵魂。

    原来我不是我。

    那我，又是谁？

    怀着不解与迷茫，乔陷入了沉睡。她在沉睡中撕裂黑暗，穿越空间，离开了那个一度锁住她心灵的世界。

    只是那颗心，现在已经变得不纯粹了。或者，有可能现在才是最纯粹的。

    在这篇灰色与白色交织的世界中，乔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人。那是个本不该与她发生交集的人，她们注定不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世界里。但是在这意识虚化的混沌中，她们却意外地相见了。

    乔看到了另外一个乔。

    她有着与自己相同的面容，但眼眸中却含着睿智与从容。她的身上有着强大而可怕的魔力。

    “对不起。”乔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呢？不知道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格吗？因不知道她的存在擅自占据了身体而觉得抱歉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也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消失吗？

    恩，是的。这些她都不知道，并且还不知道更多的东西。

    但是那一个乔也并不想给她解答。她只是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她温柔地说道，“因为不想承受压力，就将一切都堆在了你身上。不要害怕，这个身体是属于你的，自打我当初封闭自己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放弃了掌控这个身体的资格。”

    “我擅自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也让身体趋于破败。这样的伤势在那个世界是无法恢复的，我只能回去伦敦。但是我就要消失了，我的力量已经不足够再一次带你回去中土世界，所以，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这一次，我会带着过去离开。多洛霍夫曾经在我们身上植入了黑魔王的血肉之种，它已经将过去的灵魂彻底污秽。”

    “我不想被污染。”

    “就算不能再见到瑟兰迪尔，也要勇敢的活下去。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私，我的未来，就托付给你了。”

    那个身影化作点点微光，消失在虚空中，乔伸出手，却什么也没触及到。她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但那个家伙却已经消失了。

    并且在消失之前还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又让她原谅自己的自私什么的。这家伙果然就是极端的自私啊，要做什么事难道不是该大家一起好好商量的吗？说消失就消失什么的实在是太过分！

    太过分，太过分了……虽然内心里在不停地抱怨，但乔的眼中却止不住地淌下泪来。最后，她终于蹲在这一片虚空之中，呜咽起来。

    九月的伦敦，阴雨绵绵。

    不过这也怪不上月份，因为英国这地方一年到头总是与雨和雾气分不开的。尽管秋天本来应该是相对干爽的季节。

    乔菲尔德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了。

    这三天里，她的床边总是会守着很多人。其中有各个学院的院长，有霍格沃茨的校长，有斯莱特林的学生和格兰芬多的学生，以及一只凤凰，两只猫头鹰等等。其中以斯莱特林院长，詹姆和斯科匹来的最为频繁。

    大家虽然年龄与种族等尽不相同，但面上的神色却一样凝重。

    这女孩莫名失踪了两年，直到前日才出现。然后出现的时候，身上已经怀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教授们还只是叹息，而因为联系不到乔的家人，作为联系最紧密的好友被召唤来的詹姆知道这个消息后差点晕过去。

    尼玛这是哪个混蛋干的！

    然后第二天斯科匹那边知道消息跑过来了，进屋看了一圈之后，默默地揪住詹姆的脖领子把他拽到了屋外面。

    “是不是你！”他怒冲冲地质问道，不过这问句里面可没带着半分的疑问语气，然后在话出口的同时，他的拳头也已经跟着下去了。当然，又被詹姆给挡了回来。

    “你是不是疯了？她失踪了两年，整个学校的教授都找不到她的踪迹，我又怎么可能对她做这样那样的事？况且就凭她那脑袋，我要想对她做什么还能等到现在？早一年级就收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随便暗恋别人好几年呢！”

    这话说的有点毒，斯科匹讪讪地收回手，反驳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是级长，学院里的学生出事是我的责任，问你一下情况而已。”

    “噢，是这样么。那你还真是负责任的好人。”詹姆说道，“不过级长先生一直不交女朋友，大家私下里都怀疑你可能有捡肥皂的倾向呢。”

    斯科匹：“……”

    如果不是教授们过来，恐怕医务室门口甚至会上演一场血腥之战。不过纵然愤怒，斯科匹倒也知道揍詹姆不是什么明智的事——而且也不一定打得过他。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乔醒过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乔直接把自己记忆以水滴形式抽取出来，让大家了解真相。当然，记忆只挑选了一些重要的地方复制抽取，类似夜夜笙歌那种就算了，放出来估计大家都没法看了。

    两年时光被总结成了四十分钟的情景播放，在冥想盆里看完之后，大家的神情都十分凝重，并且心里有着诸多感慨，其中尤以校长最为重。

    看来以后学校里得加几门课程，不然学生巫力虽然强，情商智商都不够也是问题啊。

    詹姆和斯科匹则对精灵王瑟兰迪尔十分在意。前者心里有一种自家好不容易养大的小狗被外面的家伙随随便便给叼走并吃干抹净的怪异感觉，后者则不免有些沮丧，喜欢的女孩子不止嫁人了，还嫁给了一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帅比自己有钱有权连头发都比自己长的家伙，而且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这个精灵王，眼光还真差啊。”詹姆摸着下巴感叹道。

    斯科匹：“……”

    詹姆：“不过这家伙好像都好几千岁了，想不到乔原来喜欢老男人啊。”

    斯科匹：“……”

    詹姆：“不过喜欢肥皂的马尔福先生应该不会在意这些东西才是。”

    斯科匹：“……你是不是想死？”

    乔：“肥皂？你需要肥皂吗？”

    已经能够非常熟练地凭空变化各种东西的乔手脚麻利地变出了一块肥皂来，试图递给斯科匹。可怜的金发少年囧得满脸通红，肥皂都没接就匆匆跑出去了。詹姆那边使劲憋着笑，甚至想要倒在地上打滚。不过鉴于校长的威严，他还是没敢这样做。

    从中土世界那边带回来的东西，乔都分给教授们做研究了。至于她自己的问题，校长找她好好地聊了一下。

    这个问题的关键点在于，乔以后打算怎么办。是想留在这儿，还是想要回去那边的世界。乔表示她想回去，校长告诉她说，如果想回去，也不是不能做到，只要在中土世界里还留着某个原本属于这边世界的东西，就能将其作为坐标，把乔传送过去，只不过这需要进行很繁琐的准备，而且要很多巫师共同合力，打通空间通道才行。

    巫师的话，学校里的老师都能帮忙，材料费虽然要花很多钱，但也不算什么。乔从中土那里带回来的东西虽然不多也不算贵重，但意义重大，价值千金。校长表示她愿意负全责，解决材料和法阵的问题。所以唯一比较重要的问题就是——乔的身体承受力。

    与多洛霍夫的传送不同。那位食死徒巫师能够自由来去中土世界与巫师世界两端，是因为他在偶然间得到了一个可以开通空间之门的工具。这种工具辅助下的空间门是十分稳定的，只不过里面蕴含的法则之力有限，而且只能由多洛霍夫控制使用。融合了黑暗记忆的乔在把身体送回霍格沃茨的时候，强行开启了那个工具的力量，虽然成功返回，也导致那件工具彻底报废，毁灭在心灵的虚空里。

    而校长提出的这种依靠物体定位空间坐标的传送方法则有着极大的危险性。纵然乔不在意那些，但是她现在怀着孕，危险程度还要倍增。所以纵然想回去，也得等把孩子生下来或者是干脆拿掉，好好调养好身体之后再说。

    乔自然不可能拿掉孩子，但是选择将孩子生下来的话，她就不能再住在学校宿舍里了。乔本来想搬回乡下去，詹姆却认为她一个人回去乡下养胎简直就是在找死，强烈要求她住到他家里去。不过乔觉得会打扰他的家人，还是没有同意，但也听了詹姆的话，没回乡下去，自己在伦敦租了栋小房子住下了。魔法部规定，在麻瓜居住区是不允许使用魔法的，但是乔私下里用一点生活魔法，也没人过来追查。

    詹姆和斯科匹经常会过来看她，给她带来不少营养品。校长教授和校医们偶尔也会过来，给她检查一下身体，顺便探讨魔法上的问题。不知不觉间，几个月过去了，乔的肚子变得越来越大，她能感觉到有个生命正在她的腹部渐渐孕育成型，她能听到他的呼吸，有时候还会在里面踢她的肚子。

    又一个假日，詹姆从学校里跑出来看乔，因为他总是为此翘掉约会的缘故，已经黄了不少个女朋友，还隐隐有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在私下里传言乔肚子里面怀的其实是他的私生子。詹姆对此毫不在意，不过几日之后，那些乱传留言的人倒是被斯科匹狠狠收拾了一顿。

    “这几天就要生了吧？”詹姆一边毫不客气地吃着乔的营养午餐，一边盯着她的肚子看，“要去麻瓜的医院吗？还是去找庞弗雷夫人来？话说这些东西不会是你做的吧，味道居然这么好！有了孩子连手艺也会精进吗？”

    “是我以前在密林城堡里吃过的食物，刚才有点怀念，就用面包变出来一些，可惜味道上差了点儿。”乔回答道，“庞弗雷夫人说这个孩子体质特殊，不能由麻瓜动手，明天她会过来接我去霍格沃茨，在那边的话，有什么事也好处理。”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詹姆把最后一口食物塞进口中，擦干净手指，温柔地隔着衣服摸了摸乔的肚皮，“要是女孩子就好了，只要不随你，长大肯定是个大美人。然后可以认我做干爹了，等她长大了就……嘿嘿嘿。”

    “认干爹，可以啊。”乔爽快地道，“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男孩。”

    “有这种可以提前看出性别的魔法吗？”

    “有倒是有，不过我没有用啦。是男是女我都喜欢呢，他肯定也一样。不过前几天，我梦见了一个漂亮的男孩子，他头上戴着绿叶做成的头冠，跑过来叫我nana。所以我觉得，我怀的应该是一个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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