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灯如豆,叶潇早早让巧儿去道观看望一下春晓,晚上不会回府,叶家父子四人在竹园又开始了家庭会议。
虽然云宗给的消息并不多,每次云宗的消息明确一分,叶振海心中的侥幸心理便退却一分,眉间的丘壑如化不开的愁一样,深一分。
叶潇三人总是很懂事的陪着叶振海沉默着,用陪伴化解那被亲人伤害的痛,等待那为亲人复仇的心。
叶振海闭眼回忆往事,他竟然发现洛娇的容颜在自己的脑海里越来越模糊了,她是在怪自己吗?因为自己迟迟不能狠心为其报仇?是要彻底离开自己吗?
不,她不是这样的人!
回想当年,自己年少气盛,边关大雪冰寒入骨,却从未让自己一腔热情降温一度。
边关三年,一个不知名的小兵,转眼成了一名令人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陪伴自己的除却军功,还有一身的伤痕,那时的自己其实也算是孤独的吧!
洛娇,只是他无意中救过的一个女子,初见时,她满是泥垢,凌乱不堪,只有那清澈如水的双眸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再见时,他们相遇在雪山中,他将她当作一只雪狐,差点射中,幸好山中雪滑,她侥幸躲过,清澈的眸子染上了惊慌,让他有些心疼。
后来,她不忍边境孩子们凄苦,与自己的哥哥散尽钱财,为路边无依的孩子建立了一个避风港,他路过时惊鸿一瞥,从此他再也无法忘记她的容颜。
他年少贪玩,不知情爱,亦不知表达,爱意都是靠着玩闹与戏耍表达,她面上不耐,也不曾对他有任何犀利言辞。
他爱意满满,军中的汉子也初见端倪,见到她时以嫂子称之,她娇嗔离开,双颊粉红的她与被冻的红如苹果的脸相同,让人怦然心动,更让人有想吃下去的欲望。
但是,那是她第一次将他拒之门外。
他慌了,被士兵打趣他战场猛如虎,情场蠢如猪。
他听从了军中将士们的提议,用着战场兵法,对她猛烈的求和,她却一一不理,甚至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怕了,害怕至极,比第一次上战场杀敌还要害怕。
那么多年的激情,未被大雪熄灭,却被她的拒绝让自己有种想放弃的冲动。
他听闻她第二天离开,他飞身进入她的院内,在她的门外久久不肯离开,彻夜的雪都没有他内心寒冷。
门开的一刹那,她依旧如夏花,白雪皑皑,灿烂依旧。
“我不知如何表达,我只是……爱你,仅此而已。”他强势的抵抗外敌,对她却只能卑微的诉说。
怕最后的拒绝,忍痛转身离开。
“你不问问我去哪里吗?”温柔的声音传来,瞬间抽走他浑身的力气,再也没有力气抬步离开。
“哎,我以为你会好奇,还想告诉你呢!”声音中含着淡淡的委屈,竟让他更加心痛。
“你……去哪里?”没有回身,声音中有些哽咽,不管去哪里,她终究是在躲着自己,不是吗?
“呵呵,”她娇笑声如暖阳,让这雪地也不再寒冷。
“我呀!”说着缓缓前行,走到他身前,看着他垂着头,她弯腰抬头,企图看着他的双眸。
他双眸早已湿润,转头躲避,不想让她见到自己狼狈一面。
他的伤心并没有影响她的情绪,依旧巧笑倩兮的她,说出了此生最让他难以忘怀的一句话:“哥哥听说一个城内将军府招募奴仆,哥哥准备去,我说,你明明能当将军的大舅哥,为何还要当一个杂役奴仆呢?”
他未来得及反应,边关将军府很少,除了现在的主帅,还有一些老部,招募家丁就更少,也只有自己……这个新开府的少年将军。
更何况还有……大舅哥……难道是……
少年的脸上喜忧参杂,时而希望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又担心自己多想,引得对方更加不喜。
她看着他似乎已经想到了,却仍旧不敢相信的样子尤为好笑,佯装委屈的低低说道:“原来,将军竟然不想小女子进府,前些日子所言竟然都是戏言。”
若此时还不明白,他便枉为三军最年轻的将军了。
欣喜之下,刚才被抽走的力气瞬间成倍回归,一时间无处发泄,只有不停的在院内奔跑,狂跳,大声喊叫。
女子怕影响周围邻居,赶忙拽住他,企图安抚她。
谁知,他的热情皑皑白雪无法浇灭,他的兴奋东风冷冽无法吹撒,她的细语亦无法安抚,一把抱起,他抱着她不停的旋转,仿佛能够转到天荒地老。
“咳咳!”屋内的一个男声打破此时的甜蜜。
他立刻将她放下,此时才知道,屋内还有她的哥哥。
她快速退下,眩晕之下碍于男女大防也不去让他搀扶。
他知她,虽然第一见面满是狼狈,但言谈举止下能看出并非是平常人家。
他搓搓手,有些紧张的说道:“我,我这就回府准备聘礼。”
“不用,”她小脸红如血,妖艳魅惑,声音柔如水,令人沉迷,“我哥想做些小买卖,你只需要帮我哥做些小买卖就好,不需要聘礼。”
他心下愕然,见她面带羞涩,未曾犹疑,爽快答应。
二人的成亲很多人认为是她的贪慕虚荣,借势从商,只有他知道,她兄妹二人的钱财大多数低调地送到军中和百姓之中,从未埋怨多言。
她一直干净如纸,善良如初。
叶振海从回忆中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是与洛娇有九分相似叶潇的容颜。
他的娇儿不曾离开,因为还有他的潇儿。
叶潇感受到了自己父亲的目光,想起自己大哥曾经说过自己的模样与已逝的娘亲一般无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偶尔被自家父亲用看待爱人的目光看着自己,实在有些受不住。
感受到了自己女儿的不自在,叶振海深深叹了一口气,说起了正题。
“如今事情越发明了,当初大夫们隐隐有猜测,夫人的毒不是那么简单,没想到,竟是千金难求的‘秋水仙’和‘沉杏露’,呵,他们可真的肯下血本啊!”
叶振海镇守北境十余载,边关寒苦,千里寒雪,未曾让其退缩落泪,如今,声音梗塞,心绪难平,终是一脉相承,又如何能够如对待敌军一般手起刀落,杀伐果决?
“爹,您从小教导我们不参与你们大人的事情,但是今日我必须说一句,他们当真待你为亲兄弟嘛?”
叶闲的话一针见血,扎得叶振海有些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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