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轻轻地吹着,悠远的星闪烁着,像细碎的泪花,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慢慢地浸润。好像时间已经很晚了一般。
上自习的学生们却还未下课,那时在青Chun欢乐也疼痛里不知道这样的时光晃晃就会逝去。再一回首,就已经是几年,十年这样久远的距离。
苏晓沐靠在曾许毅的肩头,和他一起静静地看着这夜空。六年前她一个人去到京北的时候,正是学校合欢花谢掉的季节。后来在入学的第二年终于见到了盛开的合欢。那时候她想,为何合欢盛开总在离别的季节。
可是第二年的时候,她似乎看懂了一些。
合欢花开了,又迅速地谢了,覆盖住了只有单调釉靑色的柏油马路。她知道这条路被无数人踩踏着,而那些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过数遍,走了四年的人,却丝毫没有惦记过他。合欢许是心疼他吧,于是快快结束自己的艳丽,希望自己这美丽的色彩能让他们对这条路有些微的怜惜。可是,在夜间抛洒下的美丽,在早上就被清洁的老人给打扫干净。马路依旧赤Luo着身子任人或嬉笑或沉闷地踩踏着。合欢献出的生命之美只有早起晨读的学生们看到,而那些用相机记录下来的美丽瞬间,却足以满足她的心愿了。柏油路一生陪伴着她,她的生命就依附于这大地。相伴一生,已是最美。
就算知道哪一天会躯体破损,中间的遗憾让我们不得不停歇一小会,我们的信念里,会怀念。那条路那么长,就让我们继续走下去,天荒地老,还是有你相伴,因而也就无所畏惧了。
“苏小妖。”曾许毅轻轻地唤着她。
“嗯?”
“一起回家吧。骑单车。”
苏晓沐立起身子,他的眼里闪着清澈的亮光。她点点头,曾许毅起身给了她标准九十度的臂膀,她朝着他粲然一笑,凝结在时光里。
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也许你根本背负不起。
不,你是我人生不幸里最大的幸运。
这两句话正着反着,都适合她和他。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就算世界荒芜,总有一个人,他会虔诚地像你忠实的信徒。就像,会在汹涌的人群里一眼找到你,与你对望一样。
苏晓沐,十八岁那年,你给了我最深的痛。可是时光让我发现,那是你给我的人生惊喜。你让我看清那时的自己,其实是多么糟糕无能的人。不然也许我会永远在那自欺欺人的欢呼声里高傲地享受优越带来的快感。我也永远不会忘记,十八岁,第一口烟的味道。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麻痹自己的神经。
青Chun是从我爱你开始,可有时候在黑漆漆的前路面前,无望的未来让我觉得好像已经看破爱这个字。
曾经在黑暗的房间里砸下的眼泪,像一记沉重的惊叹号。
苏晓沐,我终于发现,我这一生里,最好的命运就是和你一起,走到最后。我遥望的星辰,其实本就和你一样。那么幸运,有你做我永远的同类,做我这辈子绝望里的救赎。我也甘心接受你如罂粟,蚀骨早已不是痛,而是纠缠的爱。攀附与你,从不怨恨你赏赐的堕落心痛,因为锥心,所以刻骨铭心。
这一生,大概除了分别和最初相识前的那几年,我们已经赢得一辈子了。
苏晓沐坐在他的单车后座上,单手揽着他的腰。学生党们也下课了,在这汹涌的人群里,穿行而过。身边风景如水帘般抽成一条长长的线,如微雨般扑向如砂砾接受量变转向质变的脸庞。即使,容颜未改心有疤,那也足够。这疤也许如童话,有心爱之人为你褪去,便一霎时了解世间最有效的治疗法。也唯有爱到这个程度,即使认为自己多么不幸的人,也会觉得幸运了。
曾许毅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他歪扭着自行车,苏晓沐也就频频地往他后背上贴。
“电话都不接了么?”苏晓沐很淡定地问着他。
“不接了。”
“那我还真要接了。”苏晓沐说着就开始摸他的口袋,曾许毅骑着车子被他这动作弄得笑起来,车子更是歪歪斜斜。
苏晓沐一看这来电显示,连个备注都没有。她撅着嘴哼了一声然后接通:“您哪位?”
苏晓沐听着电话那边速速召唤曾许毅的声音朝他的背嚷嚷了两句:“不管了不管了,我老公今天晚上归我。”
曾许毅看着前方的路眼睛如同溢满了星星一般。
苏晓沐挂了电话然后很乖地靠在他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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