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面前得过好脸色,他以为经此一遭,罗氏定是会带着孩子回娘家去,而他也希望如此,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他不想娘俩跟着自己受累。
娄玉丹没见过他这般狼狈模样,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忙跑过去扶住他哭道:“爹,你伤哪儿了?腿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打你了?你们看什么看,都滚远些。”她斥骂一声,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围观的生徒。
平日里她娇蛮,但大家碍于她身份,何况她模样生的好,自然也就没什么人敢反驳她。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娄玉丹不再是监院之女,一些对她没甚好感或者在她那里吃过冷脸的,也就没什么好态度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现在怕别人看了,有本事就蒙着脸出门啊。”
人群有人嘲讽有人爆笑,娄玉丹被羞的满脸通红,“闭上你们的臭嘴,本姑娘不屑与你们说话。”
娄屈紧紧的抿着嘴,脚上的步伐快了些,来到罗氏面前眉头一蹙:“你们来作甚?还不赶紧走。”然后趁两衙役不备,小声在其耳边道:“金菊苑门口的树下,够你们娘俩生活了,你带着丹儿回罗家去。”又退一步,厉色道:“你我夫妻缘分已尽,这是休书,日后各自婚嫁,互不干涉。”说着真从怀里取出一封休书。
娄玉丹眼泪哗啦的哭:“爹,你犯什么糊涂,我们去南城,不呆在这鬼地方。”
娄屈看了妻儿一眼,手里的休书捏的紧了些。
罗氏一句话不说,与姚肆对视一眼,示意后者别挂心,然后率先一脚跨出山门。
娄屈忍了一路,此时也忍不住红眼,他使劲捏了捏手里的休书,眉头拧的紧紧的,片刻后,才刷刷两下撕了个碎,跟上罗氏的步伐。
从姚肆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终究不过是一眼。
姚肆立了片刻,直看不到几人背影了,才轻轻吁一口气,“走吧。”
兰心知道那些恩怨,知道她心里定是不好受的,想说些宽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道一声“姑娘......”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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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过门,董书摸着桌上的银两,重重的一袋子,他下辈子也花不完。
他浊白的双眼空洞的盯着一处,良久又摸了摸自己的双眼,继而深深叹了口气,一切因果,皆有定数,上辈子的恩怨,便在今日当做了结罢。
于娄屈,他有恨,可他知道,真正夺去自己双眼的是裘万敖。而他这十多年之所以还活着,却是娄屈留着他,给了他吃住。
他起身往床头摸去,简单的衣物一收拾,不多时便绑了个小包袱背上,然后在床头默默的出神片刻,最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猛然起身,摸索着将桌上的银两也放入包袱,然后拄着拐杖准备出门。
来到门口,察觉到有人,能来这思过门的也就那么几个熟人,可如今该走的也走的差不多了。他难得地笑了笑:“肆丫头,你来的正是时候,这一别,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确实来的正是时候。”却是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听得出来是个矍铄的人。
董书愣了倏尔,有些不敢置信:“山......长?”
老者哈哈一笑:“老夫离开多年,亏你还记得老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