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自己原来睡了这么久,走到外屋,发现父母都没有睡,二人沉默的坐在床边,似乎正在为还债的事情发愁。
“林生,晚饭给你留在锅里了,你吃点吧。”
见儿子已经睡醒,楚母连忙站起了身,准备把给儿子留出的饭菜端出来。
“妈,我不饿,太闷了,我出去转悠转悠。”说话间,楚林生走出了家门。
虽然此刻只有八点多钟,但对于农村人来说,大多数的人家已进入梦乡。
下午的时候淅沥沥的下过一场小雨,闷热的空气中掺杂着一股土腥味,不远处的苞米地中,不时的传来蛐蛐的鸣叫声,夏季晚间的太民村,静谧祥和。
楚生抬起了头,望了一眼月光下的北山,深吸了口气,顺着主路向北山走去。
可以这么说,太民村的南山成就了楚家当年的辉煌,而这座北山,却成为了楚家的噩梦,因为当年的那起事故,就是发生在开采北山的过程中。
没走几步,楚林生听到了前方的那户人家的大铁门忽然传来一响,定睛一看,正是赵宝刚家的大门。
一个肥胖的身影从大门中走了出来,这人正是赵宝刚。
“宝刚叔,怎么没睡觉?”楚林生上前打了声招呼。
“这天气太闷了,睡不着,打算去小卖部买包烟。”赵宝刚接着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也没睡觉?”
楚林生苦笑了一下:“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也睡不着。”
“得,那你等着我,咱爷俩好好唠唠。”说话间,赵宝刚拐进了小卖部,不一会,便拿着一包红塔山从里面走了出来。
“打算去哪?”赵宝刚问。
“我想山北山看看。”楚林生说。
“行,我陪你。”
顺着北山的羊肠小路,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两人便登到了北山的山顶,而在山顶的另一侧,则是一个巨大的断壁悬崖。
“林生,这个悬崖就是当初我们开矿的时候炸出来的。”赵宝刚指了指眼前的悬崖,接着道:“这座山的矿质非常好,要不是因为后来的那起事故,你家的矿场会做到很大的规模。”
说话间,找到了一块平坦的地方,赵宝刚坐了下去,拆开了那包新买的红塔山,从里面抽出了两根烟,扔给了楚林生一根,道:“抽吧,男人抽烟不是坏事。”
楚生点了点头,拿着烟坐在了赵宝刚的身边,问道:“宝刚叔,当年出事的时候,我们家的开采手续为什么会到期啊?本来就是一起意外的工伤事故,可我爸为什么受到了刑事责任?”
赵宝刚将自己的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回道:“唉,全在大意上了,开采手续和营业执照差不多,需要年检,当年出事的时候,刚好在年检期,就耽误了一天的时间,结果却出事了。”
说道这里,赵大宝缓缓的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火机扔给了楚林生后道:“我去撒泡尿。”
楚林生独自点燃了香烟,望着脚下那黑漆漆的悬崖,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短短三年的时间,自己从一个富二代变成了今天这样落魄,真实应了那句话,人世无常。
不知过了多久,楚林生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赵宝刚的这泡尿,怎么撒了这么久?
就在楚林生准备回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的后背却猛然的遭受到了一下猛烈的撞击,瞬间,楚林生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在他恢复了意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离开了地面,正从悬崖上方开始跌落。
楚林生猛然回头,发现站在悬顶的赵宝刚。
赵大宝手中掐着他的半截香烟,正在看着楚林生逐渐下落的身体,月光下,楚林生忽然发现,赵宝刚的双眼布满了血红,这是一双充满了阴谋与欲望的双眼。
下一秒,赵宝刚已然消失在了视线之内,楚林生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只有耳畔那呼啸的劲风,在时刻的提醒着他,他现在不是在做噩梦,这一切,是真的。
站在悬崖之上的赵宝刚狠吸了口烟,随即用手指将烟头掐灭,揣入了口袋,望了眼天空的皓月,缓缓的走向了山下,到了山下后,将那口袋中的烟头扔入了一片苞米当中,顺着主路,走向了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