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廖家三口的表情,薛向看在眼里,这会儿却是懒得分说,且也分说不清。他笑道:“怎么着,我替大侄儿,办了这么大件事儿,用咱们东北话讲,那是费了老鼻子劲儿了,你廖书记和嫂夫人,可不能没点儿表示吧,饭点儿到了,我这肚子可是还空着呢……”
张萍推了廖国友一把,娇笑道:“这倒真是嫂子的不是了,老廖,赶紧去菜场买些好菜,晚上可得好好招待招待咱大兄弟……”
张萍干脆就不点廖承志进部队的事儿,显然是照顾薛向面子,怕他尴尬,再说,按薛向此时的身份,纵是不帮忙,张萍也乐意帮丈夫打好同僚关系,更何况这位薛县长来历神秘,年纪轻轻,发展前途远大,而最让她心动的则是,这位薛县长在常委会的份量似乎不轻!
廖家虽然在县委的筒子楼里有住所,可原先廖国友老家也在县城里,而这会儿宴请薛向,自然要避讳些,因此宴席便摆在廖家大院儿里。时下,阴雨天气放过,空气清新得紧,而廖家大院虽然空旷,却有一株数人合抱的大槐树生得甚是壮观,再加上天气凉爽,宴席便摆在这大槐树下了。
尽管廖承志极为不爽这位空口白话的便宜叔叔,可廖氏夫妇却甚是热情,尤其是张萍,竟和薛向连干三杯白酒,豪气不输须眉,倒是让薛老三暗暗喝了声彩。薛向在何处吃饭,都不注意形象,甩开膀子,胡吃海塞,如此作态,反倒叫廖氏夫妇觉得这薛县长为人不做作,大生好感。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薛向便停下了凶猛的进攻,浅酌低饮,夹着花生米,陪廖氏夫妇闲唠。这会儿,廖国友倒是一反上次在常委会办公室的活跃,竟完全成了听众,而变成张萍和薛向谈笑风生了。
张萍左一句“大兄弟”,右一句“嫂子”,叫得甚是亲热,气氛也让她撩拨得极为融洽,可谈笑之余,却总往京城的风土人情、辽东高层上扯,套话儿的意味儿不言自明。可这位风韵美妇极有手段,笑语嫣然,问询得极是宛若,偏让人生不出一丝反感。
这种攀询根底的把戏,薛向自打入仕以来,尤其是在江汉省时,应对耿福林、胡黎明等人时,不知碰见多少,这会儿,应对起张萍来,自然是游刃有余,不着半点痕迹。
这厢,张萍见薛向口风严紧,心声失望之余,又有几分赞叹,正待转移话题,忽然,门外陡起一阵巨大的机车轰鸣声。
俄尔,那轰鸣声停了下来,巨大的探照光柱,照得大铁门外恍若白昼。强烈的灯光,让人眼睛瞬间失明,再睁开眼时,透过铁门的栅栏缝隙,便能清楚地看见门外停着一辆吉普车。那吉普车浑然不似普通军用吉普那般大小,而是极其硕大,快赶上小型卡车了。
那吉普车在门口停稳后,咔嚓一声,除了驾驶位那处车门,其余的车门全数打开,霎时间,便从其间,跳下数名战士来。待那数名战士推开虚掩的铁门,光柱打到几人身上,这才看清几人的容貌来,俱是身材高大,面目冷峻之辈,一身的迷彩套在这几人身上,当真是锋芒毕露,杀气天成。
看清那几名战士的模样,站起身子的张萍激灵灵打个寒战,身子竟有些站不稳,靠在了廖国友身上,哆嗦着声儿道:“你,你们是干什么的,可知道这里萧山县委常委、政法书记的家,你,你们....”
张萍一句话未说完,行在最前方的国字脸军啪的一声,一跺大头皮鞋,敬礼道:“我奉命前来接收廖承志同志入伍,请问哪位是廖承志?”
原本钉在椅子上看稀奇的廖承志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道:“我就是,可我还没通过县里武装部的选拔呢,那个,你们是哪儿的,怎么知道我住这儿啊……”
廖承志一口气,问了七八个问题,那国字脸军汉一个未答,从上衣口袋,掏出张文件纸来,背着灯光看不清上边写何文字,但鲜红的印章甚是夺目,“我部是101特种师师部的整训大队第一分队,今天傍晚正在长白山进行整训,接到师部命令,要求来此接收一位叫作廖承志的同志,这是师部的命令,请接收!”
哗!
国字脸军汉一句话罢,廖家三口齐齐把眼睛定在了端坐在老槐树下品酒、夹菜的薛老三身上,心头同时浮现一句“他说的竟不是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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