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却被楚玉凝当众顶撞,那原本装出来的怒气,也被激起了三分。
“哼。”楚玉凝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头发没了,总能再长出来。”
“姑娘,老伯爷也是为着夫人着想!”柳嬷嬷见祖孙二人锣对锣鼓对鼓地吵起来了,大为着急,忙小声劝着楚玉凝。
“老伯爷是您外公,您再不能这般与老伯爷说话。快给老伯爷认个错。”柳嬷嬷轻轻捏了捏楚玉凝的胳膊,目中满是祈求地道。
“孙女儿一时着急,冲撞了外祖父,给外祖父赔不是。”楚玉凝经不住柳嬷嬷哀求的目光,垂下双眸,放软了声音,矮身向忠义伯行了一礼。
她不是个真正八岁的孩子,不会不知轻重。
外祖父或许是母亲日后唯一的依靠,她若真将外祖父惹恼了,等到那一日到来,自己故去之后,母亲要怎么办?
忠义伯略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
明明前一刻还像只炸毛的小猫,不过听了嬷嬷一声劝,立时就收了一身锐利的爪牙,化身温软无害的小白兔了?
并不一味只知冲动行事,倒是个听得进去劝谏,识时务的小姑娘。
忠义伯总算将这茬接过不提,顺着台阶便下了。
他日夜奔波,连早膳也没来得及吃,看完苏氏后,便自去前厅用膳,让楚玉凝在一旁布菜。
楚玉凝心平气和地伺候忠义伯用膳。
“我先去眯一会儿,待得午后,你去前院寻我。”
“是。”楚玉凝恭声应下。
忠义伯便在王大管事的引领下往前院而去。
楚玉凝便回到卧房看苏氏,没待一会儿,忽然有个小丫头从外面进来,到楚玉凝跟前,禀告道:“回姑娘,兰小哥儿不知做了何事,引得薛姑娘不快,二人竟在房间里吵起来了呢!”
“兰舟竟有精力跟薛姐姐吵架了?看来他恢复地不错嘛!”楚玉凝边说便起身,面上气势汹汹,心中对此事讶异不止,没料到薛永怡这般好的脾气,兰舟又是闷不吭声的性子,这两人竟能吵起来?
然不论二人因何争吵,她必定是站在薛永怡这边的。
楚玉凝步履如飞地走到隔间,“哗”地一声推开屋门,面色不耐烦地看着兰舟,“你若觉得自己身子无大碍了,就赶紧起来,回铺子里干活儿去!你别以为薛姐姐每日里好声好气给你喂药,你就欺负人好性儿!你今日别吃饭了!午膳晚膳都不许用!竟敢跟薛姐姐吵嘴,你可真长本事了!”
不问缘由,劈头盖脸将兰舟一通骂。
兰舟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双黑黝黝的瞳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竟像根木头似的,对于她的训斥无动于衷。
不,并不是无动于衷。
楚玉凝与他视线对上,他的目光清凌凌的,像一汪寂静幽深的清泉,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模糊地倒映出一个身影,想也知晓,正是此刻张牙舞爪的自己。
他忽然看着她,嘴角轻微地咧出一条弯弧,一向淡漠的脸上,浅浅地晕出丝丝笑纹。
他那副模样,哪里是无动于衷,分明是极为享受她的谩骂!
楚玉凝一想到这种可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伤了肋骨,难道连脑子也烧坏了!”
兰舟却神色专注地看着她,抬手指了指侧身站在一旁脸色不佳的薛永怡,神色似乎颇为委屈地道:“她收了我的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