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也没有转头去看经一的神情,因为他在她快要转身的时候开了口,语气下竟是隐藏的很好的无奈和前所未有的悲伤,“我以前经常来这儿,这座山还是我给取的名,叫第二山…”说道此处,经一突然低头一笑,仿佛想起了什么开心事。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里,可能是因为你刚才很像她吧!”
经一说的很快,师轻青还是捕捉到了一个敏感词汇,她?哪个她?
师轻青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还是说不了话,只好继续倾听,也许,这才是经一执意带她来的原因罢,他需要一个倾听者。
再加上自己又比较傻……
可经一却没有再说那个她了。
经一略停顿了会儿,像是在组织语言,方才淡淡启唇,“人站在高处视野也随之开阔了不少,世间烦扰之事颇多,有些事情却不必追源究底,放过了别人才能成全自己。”师轻青一点也不讶异经一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师轻青知道,他是在说给自己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天渐渐地黑了,师轻青裹了裹斗篷,有些冷了。
眼前却一片明亮,那些酒肆门前,家舍屋头,高楼之上,城墙外围,皇宫内院……皆悬挂红灯彩罩。
所谓万家灯火吹箫路,五夜星辰赌酒天。
天上星遥远美好却偏冷,抵不过这世间万家灯火温暖如春。
许是察觉到了师轻青的动作,经一从悲伤中走出来,在马车上翻找了半天才找出一袋酒囊。
略晃了晃,里头发出脆耳叮当如风吹风铃碰撞的声音,还有些许酒。
经一勾唇一笑,往师轻青方向扔去,“便宜你了,我这可是从老七那儿讨来的。”
老七?夏寒?他还会酿酒?
师轻青见经一已大手一挥扔了过来,忙上前双手接过。
可不管怎么说,师轻青对夏寒始终是别扭的,第一面他就想取自己性命,第二面便如此捉弄自己,还假手于人……
师轻青望着手中酒囊,心中不禁腹诽,这样的人酿的酒能喝嘛?
经一将衣袍向后一挑席地而坐,望着师轻青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怎么,这会子知道作女儿态了?你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他们找来了你该怎么解释你与外姓男子,也就是我,深夜单独在这荒山野岭地吧!”
师轻青闻言白了一眼,不过想想也是,都到这时候还讲究个什么劲呢。
遂打开酒塞忙灌了几口,原本以为会格外辛辣,师轻青都做好准备辣开嗓子的准备,却没想到入口格外温润,仿若熨服帖了心中的躁动,师轻青闭眼一闻,果然醇香,回味却有丝丝甘甜,果然好酒。
经一瞧着师轻青回味无穷的模样不由一笑,在这萧索单调地冬日里,使之瞬间风景如画,“怎样,我没骗你吧?”
师轻青闻言亦是相视一笑,仰头又是一口,方才将这酒袋递了过去。
经一先是一愣,但想到能和自己呆这么许久却无关风月,不急不躁,亦不趁机报复,岂非一般女子可比,当下释然,乐得接过,对着也是一口。
“来,就当是吃了你的芙蓉点心的谢礼了。”经一举起酒袋,对着探出头皎洁的月亮一敬,对着面色酡红的师轻青一敬,仰头直灌,酒水随着喉结的起伏滑入体腹,宽大的袖袍被轻轻挽起,露出白皙却精状的手臂,朦胧月色下,甚是迷人。
师轻青摇摇头,自己竟会觉得经一迷人?看来真是喝醉了。
师轻青双手撑地试了好几次方才站了起来,对着万家灯火无声而笑,师轻青此刻突然十分庆幸,她开不了口,说不了胡话。
两个人的讨厌不过只要煞那,一件小事;两个人的亲近亦不过只要一瞬,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笑容。
师轻青只记得这夜,她喝了很多酒,笑的很开心,听经一说的故事很入神,记得月色很美,经一也没有平时讨人厌……
师轻青记得很多,但却不记得,也忘了问,经一,你的和气亲近敞开心扉里有没有包含了别的东西?
也忘了,她是怎么回得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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