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路上

    离开龙城转北过江，先到江市。江市船舶制造业大，做结构件的力量也强；原先和晟通合作的结构件厂有好几家，后来经过双方相互选择，只有两家保留了下来。做结构件不是什么高技术，或者大投入；租个大点的厂房，招几个冷作小组过来就可以，所以利润率不是太高。冷作小组一般由一名识图懂工艺的人牵头，两三名焊工，两三个辅助工，一般七八个人组成，小点的三四个人也行。江市的船舶制造业大，它培养了许多家庭或家族组合的冷作小组；他们的焊接、制作水平高低不平，产品质量时好时坏，有点碰运气的味道，不稳定制作质量连带着也影响到公司声誉。李彬没办法接受这种质量不受控的生产过程，于是把大股东培养考核焊工的那套体系给搬过来。先是在自己内部试推广，全部按大股东做军工产品的技能要求培训，分一到六级考核上岗，公司也按技能级别适当补贴，效果不错。基层的员工是很现实的，不需要谈得太多;能提高自己技能，又能提高自己收益的事，你不说他们也主动要求参与。公司虽然每月多支出点工资，但焊材消耗反而减少，弥补了技能补贴的支出。更不要说公司产品制作质量上了个大台阶，得到用户一致好评。这件事也有不良后果，润城好几家船舶制造厂时不时派人在公司大门马路边办现场招聘会，高薪招焊工，断断续续李彬这边也被勾引走了不少，好在培训体系成熟，影响有限。李彬要把这套培训考核简化后推广到配套结构件厂家，可以到公司来免费培训，也可以根据配套厂家的要求派人过去。能接受的，业务慢慢就上来，不能接受的，双方也就慢慢结束了合作。

    两家李彬都去拜访了，也参观了车间，业务繁忙。晟通清算对他们的影响是比较小的，因为利润空间小，资金流动性要求就高，材料一般都是现款现货，所以欠他们基本也就一两批次的货款。结构件的成本大头是钢材，钢材价格的波动就决定不会有产品积压，完全的订单式生产。两个老板都继续着焊接培训考核，在现场李彬看到当初派人过来建立的培训考核区依然在忙着，而现场的焊机上贴着简化后的规范要求，出厂的产品上验收合格单延续着分级标贴。了解了一下现在的行情，李彬也没多停留，转向西北。到高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也没和任何人联系，进了酒店就休息了。

    一夜无话，李彬一早起来，跑到路边吃大春饼、喝了碗胡辣汤，算是本地特色小吃。今天跑六家配套商，有锻铸的两家，有大型加工的一家，还有三家做大型产品配套的。走马观花式的参观了车间现场，简单的沟通了一下，得到需要的答案，李彬都没多做停留。等出高市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天边的夕阳，转头向南过江进了岗城，进酒店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岗城也是工业基地，遍布各种各样的机械制造、加工厂，一般机械上的通用配套件，在这里都能找出个三五家的。李彬要去的也是这些厂家，也没有多停留，车间都没进，在办公室和老板喝了杯水，聊了几句就开路。中午饭是在岗城到石市的路边小店解决的，到石市的配套商孔老板公司门口的时候，太阳正大，晒得皮肤发烫，和门卫大爷打了招呼就进了公司。孔老板办公室有客人，在外间的会议室等了五六分钟，孔老板笑着张脸进来，说道：“老李，你真是我的财神爷，你一来我就发。”

    “本来还磨磨叽叽的，报了你的名号，合同立马就签了”，刚签了合同，孔老板正兴奋着。李彬没有和他多客套，拍了他几句马屁，两人就下楼到车间转圈，从现场产品看起来，公司运作的确不错，各类工作装置的总成配套不仅仅全国各大工程机械厂的都有，欧美几大工程厂家的配套总成也在这里出产不少。看来这几年没有停止市场开拓，在行业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今天的客人是意大利国内代理商，也是要产品配套总成生产，李彬进去的时候，估计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所谓名号，那是客套话。从起初接触时三四百万的精加工配套转型到各类总成配套，做到现在年营业额七八千万，孔老板又大了一圈的肚子也是‘酒精’考验了。

    厂区在石市郊县的小镇边上，整个厂区起初圈地的时候，圈得比较大，整整八十亩，后来修建厂房、办公楼用了六十亩，空置二十亩以备产能扩充。出了车间后门，空置的二十亩地上绿油油的一片，当季蔬菜全有，各类瓜果也不少。孔老板也不嫌热，拉着李彬到瓜地，两个甜瓜就着边上的水管冲了冲，一人一个抱着就啃。

    两人年龄相仿，以前接触的也深，李彬也不玩虚活，直接说了来意。孔老板说道：“哥哥额！你早就该来了！”

    后面话题就不需要谈下去了，聊了会天，早早的吃了顿农家晚饭，到家八九十公里的路程，李彬实在不愿多停留，出来好几天，只想回家，石市到润城中间还有几家计划要拜访的，都留到下次。

    到家已经七点，老婆还在守店，儿子已经回家，李彬就着冰箱的菜做起来。一荤两素，清蒸鲈鱼、酸辣土豆丝和炒空心菜。饭菜做好，老婆也正好到家，趁老婆儿子吃饭的时候，李彬进了书房，静下心来理理出去几天的收获。上床睡觉时己经转钟，迷糊中好像听老婆说:“河对面的彩票店有人中了大奖，一百多万了!”

    李彬困得要命，随口回道:“那人走了狗屎运，和我们无关，困得很，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