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翌日一早醒来,外间早没了君莫离的影子。∥ @~喜儿伺候她梳理了一番,便去了秦府。果然一切如她所料,秦若阳果真种了蛊毒。君鼎越还未寻得合理的理由杀他,只是下旨将他禁足在他的院子里,除了两个侍候饮食起居的丫鬟外,没人靠近这所院子。秦府的下人们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情似的,神色没有什么异样,各忙各的事!
安然轻轻松松的绕过了职守的两个丫鬟,估摸着她们是被秦若阳的病给吓到了,两人缩在一个角落里,脸色煞白,眼神里全是恐惧。
“咚咚...”
“我不吃,端走!”
安然敲了敲门,屋里立即传出秦若阳的声音,明朗的声音透着几分凄凉,还有几分无奈,甚至还有几分遗憾。
绝食?秦若阳这样的大人物竟然绝食?安然在心中未免觉得好笑!若是将“绝食”的消息传出去,多少闺中小姐要闻言而泪?
“皮肤溃烂就绝食了,秦大人可是要令很多闺中小姐心伤了呢!”安然推门而入,跨进屋里有些打趣的道。
秦若阳并不在外间,但桌子上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证明他刚才确实在这里。只是安然的推门声,让他又躲回卧室去了。
“秦大人,本姑娘特意来了,你就不出来一叙?”安然将药箱子一放,挑了一张椅子坐下,眼神淡淡的环视着屋里的摆设,屋子布置的很简单,除了必备的家具摆设之外,只是在墙壁上挂了几副字画,简简单单,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从这些细碎的事情可以看出,秦若阳这人还是比较简单的。但安然实在想不出,为何当时他就能见死不救?
“安姑娘?”
秦若阳在卧室猛地一惊,心里完全不敢相信,安然竟然能主动上门找他,而且好像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他们也有多天未见了,他更是被禁足多日,外面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一点儿也不知晓。除了外面两个被迫留下来的丫鬟,根本没人靠近这座院子,包括他的母亲和妹妹!
安然拥有妙手回春的医术,现在既然她来了,定是有救他的法子。想到这里,秦若阳心里不禁一喜。
“是啊,秦大人再不出来,我可是要走了!还有很多人让本姑娘去救呢!”安然挑了挑眉,又拔高了声音道。
秦若阳听安然的话,心里更是激动了,安然肯定能治好他,在心里做了强烈的思想斗争,才道:“姑娘,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我怕...”
“比你严重的我都见了,还开膛破肚了,出来吧!”安然不以为然,那些被丢弃在乱葬岗尸体溃烂的更为恐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皮肤溃烂完全后,便是活人身体上的肉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腐肉里开始长出蛆虫,秦若阳暂时应该还没溃烂到那程度。
片刻之后,秦若阳有些遮掩的从卧室出来,用溃烂的手捏着袖子的一角,遮住了脸,脚步有些虚晃,坐到了安然对面的椅子上。
“安姑娘!”秦若阳不敢露出脸来,生怕把安然吓到,淡淡的唤了一声,便闭口不语了!
安然从秦若阳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有点恶臭,但是情况还不算很严重。只是,他这样裹着厚厚的衣服,怕是溃烂的皮肤都黏在衣服上了。等脱衣服换洗的时候,想要分开肉和衣服,那就有些痛了!
安然淡淡的应了一声,打开药箱子取出蚕丝手套带上,走到秦若阳面前,想替他检查一番。
安然的手碰到秦若阳的手臂时,秦若阳微微的身体微微一怔,安然又用了点儿力,将将他的手放下,露出那张满面溃烂的脸来。除了眼睛周围,一张脸的皮肤全部溃烂,红红的,像是被烫皮过后起了水泡,然后天气炎热水泡破裂,开始流出脓水,一张脸惨不忍睹,早已经看不清秦若阳最初的英俊面容了!
安然放佛早就料到一般,没有一丁点的犹豫或是害怕,眼神已经如古井里的水,平静无波。自动忽略掉秦若阳眼底的异色,仔仔细细的替秦若阳检查起来。
鬼面人下的这种蛊毒叫做“三阶蛊虫”,意思便是,蛊毒的发作分为三个阶段,一个阶段比一个阶段严重,等爆发完第三个阶段,也就是活体上的肉开始腐烂,长出蛆虫时,中蛊之人便会死亡。
这种蛊毒是一种慢性蛊毒,中蛊之人日日饱受精神和柔体上的双重折磨,发病的时间也不一定,短则三五天,长则十来天,只要蛊毒一发作,便回来一个月左右死亡。
而秦若阳现在只是皮肤溃烂的严重,皮肤下的肉还未开始腐烂,应该在第二阶段的中期,他还有救!
“身上的肌肤也是这般?”
安然虽是大夫,可是毕竟男女有别,安然没有直接去脱秦若阳的衣服,而是事前先询问一番。
“是!而且比脸上还严重!”秦若阳重重的叹了口气,沉着声应道。
身上的皮肤全部都溃烂了,根本不敢穿衣服,布料擦过皮肤,一阵阵钻心的痛。平日里他一个人躲在屋里,不穿也就罢了,今天安然来了,他怎么也不能光着身体出来。现在身上火辣辣的痛,心里却像针扎一般。
“脱了!”
“啊?”
“脱了,我替你上药!”安然一脸正气的道,完全无视秦若阳眼里的震惊之色。
安然折身从药箱里取了药酒,一回头,秦若阳还呆若木鸡般傻坐着。她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秦若阳两眼,“想活命,就脱了!”
秦若阳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双手刚碰到腰带,有些尴尬的低声道:“姑娘,能否去卧室再脱?”
让他在外间脱光,而且还是当着一个小姑娘的面儿,尽管她是大夫,可终究还是个女人不是?秦若阳的手就浑身不自在,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除了他娘和奶娘在小时候看过他的身体外,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看过他的身体。他活了这么多年,一没去过*,二没有通房,换句话说,他跟君莫离一样,没尝过女人的荤腥儿。不是没有那方面的需求,而是一直没有找到那个令他愿意且心动的人!
所以,安然现在让他脱了衣服给他上药,他心里除了难为情,心里还藏着一抹微微的悸动。这种感觉,他从未对其他任何人有过!
安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她作为一个大夫都没不好意思,他倒先扭捏上了。不知待会儿让他脱的yi丝不gua,他会有何感想!
“随你!”
秦若阳扭扭捏捏的看了安然一眼,连忙起身往卧室离去,等安然跟着他进卧室时,他已经脱光了躺在榻上了,只在重点部位搭了一张薄锦。
“先要将你的皮肤涂药,然后等身上的皮肤结痂了,我再替你解你身上的蛊毒。这药涂在身上会很痛,你最好有个心里准备!”
安然扯开药罐子的塞子,一股刺激的药味儿立即充斥了整个房间,光是这股刺激味儿就令人作呕,真不知道涂在身上会是什么感觉。
秦若阳皱了皱眉,声音有些颤抖的嗯了一声,咬紧了牙关,脸部肌肉紧绷,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啊——”
安然用消过毒的棉签沾了药酒轻轻的涂在秦若阳的脸上,秦若阳浑身一颤,疼痛的叫出声来。
这种痛远远比布料摩擦烂肉还要痛上多倍,每一寸皮肤、甚至体内的每一个内脏都跟着一起痛。他双手死死的拽着薄锦,关节处的骨头挣破皮肤,溢出点点血水,沿着破烂的皮肤开始下滴。
安然未停止手中的动作,手脚麻利的替秦若阳擦拭,直到将秦若阳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擦拭完,才止住手里的动作,将药水的罐子放在一边。
秦若阳忍受了半刻钟的疼痛,却像经历了半个世纪一般漫长,这痛实在不是人能忍的!
“剩下的你自己擦吧!明日我再来!”安然有些脸红的看了一眼秦若阳,意思很明显,有些地方她不方便动手。
“谢谢你!”
秦若阳张开口倒吸了几口冷气,才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来。他痛的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记得吃饭!”
安然留下几个字,转身出了卧室,收拾了药箱子,很快离开了秦府。
她说不出自己为何要救秦若阳,但她能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感觉。不为情情爱爱或是心动,她纯碎只是想救他。
秦若阳躺在榻上久久不语,傻愣愣的望着帐顶,一遍一遍的回忆着初见安然的情景。若他那天出手替她挡箭,而不是袖手旁观,他们之间会不会有多的话可以聊聊?
其实,他在那一幕过后,已经被安然淡然、沉稳的性子所吸引,只是不懂心里的感觉而已。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了解,他清楚的了解了安然爱恨分明的个性,她对他只是礼貌上的客气。而她虽然对君莫离很不客气,句句刺他,可是那才是最特别的对待不是?
他们之间是否还有缘,他是否还能将功补过,从安然心里踢走君莫离?这一切,好像却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罢了罢了,先解了身上的毒再考虑以后的事情,就他这副鬼样子,别说安然,就是一般的丫鬟也看不上他!何以再谈从君莫离手里赢回安然?
想到这里,秦若阳艰难的起身,伸手拿过那瓶药酒,忍痛往身上擦拭起来...
安然出了秦府以后,又去了一趟丞相府,悄悄的看了一眼陆安荣的惨状,她才心情愉悦的回安然居。
没有了鬼面人、御惊澜和君莫离的纠缠,安然的日子过的也算平静。除了每日去替秦若阳擦药和诊病,安然一直都呆在安然居内。一方面是为了替骄阳研究蛊虫,另一方面则是她的左手臂还有些发麻。
三日过后,安然从秦府回来,刚走到安然居的巷子口,便见一群皇宫里的侍卫站在安然居的门口。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安然缓缓的走近安然居,迅速的在心里猜测来的是什么人,又来干什么。猜测着这些人不会是来寻她的,虽然惹了陆安荣等人,但目前为止还未惹上君鼎越。所以他们怕是来寻君莫离的,可是君莫离已经三天没在安然居出现过了!
安然越过侍卫,径直往安然居内往里走!
“站住,干什么的?”
安然刚走近,便被一个穿着银装铠甲的侍卫拦住。
“回家!”安然脸色一沉,面色冷了几分,挑眉看了侍卫一眼,声音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冷意!
“你是安然?”
“不管你们找谁,这里是私人院子,麻烦各位走远一点,别当道!”安然轻轻一抬手,侍卫的刀便弹飞了出去,一股罡气也将侍卫震飞。
侍卫被其他人接住,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心里恼怒,竟然被这黄毛丫头给打了,让他在属下面前丢尽了面子,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两眼死死的盯着安然,冷喝到:“拦住她!”
安然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怒气,她向来是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侍卫们纷纷持刀砍向安然,安然瞬间散发出强大的杀气,周身冰冷的如同置身冰窖,右手一抬,嘲讽的冷喝道:“找死!”
她武功虽然不如那两个*,但是还不至于这么不济,连几个三脚猫功夫的侍卫都打不过!
眨眼间的功夫,安然已经撂倒了三个侍卫躺在地上*,其余几个侍卫都是一脸震惊,眼里都是惶恐之色,好快的速度!
“住手!”
正当安然要动手的时候,安然居内传出一声厉喝声。声音浑厚有力,透着一股冷意,更透着一股怒意!
安然收住手,转身看向安然居大门内,恰巧看到君莫离和另一华服男子走近。
此人一身黑色袍子,身体魁梧,身材修长,五官冷峻,棱角分明,步伐沉稳,尤显霸气。一双丹凤眼,瞳孔浓黑如墨,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带着一抹探试,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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