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瑞麟已经忘了这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到她不再反感,不再总是无时无刻不想着把她赶出户口本。
如今听她这样说,再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呼呼风声,他看着窗外厚厚的积雪,心里刺了一下。
他那时是气话。恨她鸠占鹊巢,在谈家享受着百般宠爱,他的亲妹妹却在恶人手下吃苦。恨她让他一直以来想要个乖巧可爱妹妹的愿望落空,平白遭了那么多年的祸害。
现在想来,她虽然祸害了他,却未必就一点可爱也没留给他。他难过的时候,她也会拿着糖果来哄他,虽然她哄得不得其法,并很快就不耐烦地跑走了。多年前的记忆,忽然浮现在脑海中,她神气非凡的模样,与现在的平静淡然判若两人。
心里像有蚂蚁在啃,泛起密密麻麻的痛。他想自己之前的话,只觉得过分。他明知道她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什么苦头都没吃过,却逼她一年之内就赚一套房子出来。
“喂?”那边又响起她照旧是平静的口吻,“还有没有事?没事我挂了。”
谈瑞麟默默握紧了手机,淡淡道:“没事了。”顿了顿,“回来后记得打电话。”
他欠她一个道歉。
等她回来,他要去机场接她,告诉她,不用那么着急买房子,他不会真的把她的户口挂去那对恶心的夫妇名下。
“怎么样?她回来吗?”谈母见他挂了电话,就问道。
谈瑞麟摇摇头:“她拍戏忙,回不来。”
“这样啊。”谈母的脸上有些失望。
谈瑞麟看着母亲脸上失望的神情,心中又刺了一下。他抿了抿唇,说道:“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我上楼了。”
回到房间,他坐在书桌前,怔怔出神。
他想给她一套房子。给她房子的事,当初谈父也同意了的。但是他回顾谈家的房产时,却又迟疑了,他觉得她可能不会要。
她宁可在剧组被人打,拍真人秀滚得一脸泥,大冬天的在冰天雪地里拍戏,也不回来在谈父和谈母的面前哭、撒娇。
如果她真的想要什么,只要把她从前那股缠人劲儿拿出来,谈母什么都给她。不是他说,谈笑那点哄人的功夫,跟她比差远了。但她没有,她从来不在谈父谈母面前说一个苦字。
她变了,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她不再贪慕轻松富裕的生活,不再贪图哪怕一点点不属于她的东西。
是他们活生生逼着她变成这样。
良久,谈瑞麟拿出手机,打了几通电话。然后,他拨出一个号码,低沉的嗓音说道:“喂,胡导吗?我是谈氏集团的谈瑞麟。最近有新戏吗?”
于寒舟在半个月后回来了。
她没给谈瑞麟打电话,而是给谈母打了一个电话,说今天晚上去吃晚饭。
于是,谈瑞麟下班回到家,看到心情出乎意料好的谈母,问了一句,才知道于寒舟要回来。
他正要给她打电话,问她几点到,就听到一阵汽车行驶的声音由远而近。他握着电话,没拨出去,眼睁睁看着一辆白色跑车停在家门口。
于寒舟背着一只亮色小包,冲驾驶座上的年轻俊秀的男人笑着挥了挥手,男子驾车离去。
“嗨。”于寒舟心情不错,见到站在门口的谈瑞麟,冲他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才看向里面,“好香啊,又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谈母听到她的声音,惊喜得不得了:“晴晴回来了?怎么没给瑞麟打电话,叫他去接你?”
于寒舟跟她拥抱了一下,笑道:“不麻烦他了,我朋友送我过来的。”
她倒是记得谈瑞麟说的给他打电话,但她当成是客气话,就没往心里去。
谈母听了她的话,顿时眼睛一亮:“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于寒舟哈哈一笑,往沙发上一坐,自己倒了杯茶暖手,笑道:“男性朋友。”
谈母一听,觉得有戏,立刻坐到她跟前,问道:“怎么认识的?小伙子哪里人?殷勤不殷勤?”
“拍戏的时候认识的。”于寒舟笑着道。
就是江琰。
他装得正儿八经的样子,其实就是个颜狗,当初看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却拿腔拿调地不说。
她那时心里还想着小严,就装不知道。如今过了快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渐渐就把前世的事淡忘了。再想起从前的人和事,心头只剩淡淡的怅惘。江琰再追她,她就不那么排斥了。
“晴姐,有人追你啊?”听到动静的谈笑从楼上跑下来,兴奋地道。
大半年的相处下来,虽然于寒舟还是淡然客气的样子,但谈笑却认为跟她很熟了。有一次,她试探着叫她晴姐,于寒舟没拒绝,她以后再见了她就这么叫了。
于寒舟笑道:“算是吧。”
“哇!有没有他的照片?我想看!”谈笑冲到沙发上坐了,凑过去就要看照片。
于寒舟的手机里还真有几张江琰的照片。他有时候会去探她的班,带她偷溜出来玩,她偶尔也会觉得心动,偷偷拍他。
她给谈笑看了一张江琰站在桥边,逆着风冲她笑,示意她看天际流云的照片。
风吹乱了他的碎发,遮住他明亮的眼睛,显得他眼底碎光点点,像繁星一样闪烁。
“哇!好帅!”谈笑惊叹道。
谈瑞麟站在门口,手里还握着手机,他准备拨出去的号码就在屏幕上,客厅里一阵阵的笑声,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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