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冷汗兢兢的在大半夜醒过来一个人面对沉沉寂寂的夜色也实在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所以她一向是不喜欢这一项睡后的思维活动的。
只是今天罕见的做了个梦,梦到了华夏还活着的时候。
那是她九岁的时候,当时天气很热,夏天的蝉鸣吵得人睡不着觉,她因为受伤修养,那短时间经常因为闷热和吵闹睡不着。
手臂不能沾水,有时候洗澡就很困难,头发的清洗更甚。
弄得烦了,钟檀迦直接拿了一把剪子,准备将头发剪短些,一剪子下去就跟狗啃了似的,长不长短不短,丑的要命。
正好被来看她的华夏看到,忍不住笑出声,被钟檀迦冷冰冰瞪了一眼,上前好笑的摸了摸那处被剪断的地方,有点扎手,“迦迦这手艺……”
想说什么,又在斟酌用词,迎着钟檀迦盯视的目光,话题拐了个弯,目光带着疼爱看着面前黑着脸的小姑娘,“要不哥哥帮你修剪?”
“迦迦手臂不方便,哥哥给你剪一个漂亮的发型怎么样?”华夏眸中带笑,指尖拿着从地上捡起来的断发,有点可惜的说,“迦迦这么好的发色,剪多了就可惜了,都便宜土地了。”
“你又不会剪?”钟檀迦眯了眯眼,坏心眼的给少年制造难题,“笨手笨脚的肯定没有理发师剪得好,长得也不个聪明的,我不要你剪。”
那时候的钟檀迦认识华夏没多久,说话尖锐又不客气,即便这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那给哥哥三天,哥哥学成回来给你剪怎么样?”华夏提议,说着将手里的食盒放在钟檀迦面前,“这个就当是哥哥贿赂你了?”
“那我现在就顶着这个样子么?”钟檀迦有点不高兴,仿佛是面前的少年将她头发剪丑了,开始咄咄逼人。
“赔偿我么?”目光落在被华夏摆好的饭菜上,“为什么只有四道菜,你来看我就带这么点菜,是怕我把你吃穷了么?”
说着目光沉冷下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个时候,钟檀迦是把华夏当成了出气对象的。
心里积累的怨和恨,像是找了一个出口,开始宣泄,对着他那么个好脾气的还是自己凑上来的人,自然是想怎么欺负都成。
“那哥哥下次来,给迦迦带八道菜?”华夏眨眼,眼帘微垂的时候有一种无辜感,尤其是钟檀迦沉了脸在旁边,这样的少年的就像是被人欺负惨了,“迦迦想吃什么,哥哥下次过来给你带?”
那个时候的华夏,年纪不大,几件衣服洗的发白,裤子还有点短,自己过的都很勉强,而在那个欺善怕恶的地方,能好好活着,其实已经是一种不容易。
那时候的钟檀迦能看出少年的艰难,可是却没有学会体谅人。
一连说了好几个菜,都是少年不能负担的,甚至可能都没有听过名字。
钟檀迦果然的在华夏脸上看到了无措和迷惑,冷笑一声,准备再动手剪头发,被华夏按住了手。
“哥哥给你做,”华夏眼神明亮,没有被为难的半分不满,嘴角扬着笑,是很包容的模样,“那麻烦迦迦告诉哥哥都用到什么食材好不好?”
“凭什么告诉你,”少女不讲理,目光落在华夏漂亮的容颜上,顿了顿,“你这么笨,肯定是头发太长的缘故,在我们国家,有一句话叫‘头发上见识短’,华夏,我给你剪头,你坐下。”
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钟檀迦自己剪头费劲,哪里会给别人剪,更不许华夏拒绝,冷眼看着他也不强制让他坐下,等他自己来。
华夏叹息一声,端端正正的坐下,“那迦迦可不能给哥哥剪光啊!”
钟檀迦不应承,华夏知道小姑娘的坏心思,还配合的找了个她方便的高低位置,让她的手不那么费劲。
好心是得不到好报的,尤其是在钟檀迦身上。
华夏一颗发型漂亮的脑袋被钟檀迦的剪子剪的落了个坑坑洼洼惨不忍睹,拿镜子看的时候,华夏摸了摸,笑着说,“哥哥头上要是洒几颗种子下去,说不定明年长出的庄稼还能给迦迦吃一碗米饭。”
钟檀迦折磨人过后心情好,也没搭理华夏的调侃,自顾自吃着华夏带来的已经有点凉了的饭菜,半点眼风不给人。
之后钟檀迦记得,后面的那八道菜,是华夏费了一个月的工资做出来的。
钟檀迦刚开始护食,不给华夏尝一星半点,还是最后没吃完,被她姐姐揪着耳朵的教训,包联了三顿的餐饭才全吃干净。
当时被姐姐教训,这气自然得出在华夏身上。
那时候他的头发应该是去了理发店修理,回来成了个小光头,也不知道怎么学的技术,总之给钟檀迦的头发修理的挺好,像个秀气过头的男孩子。
顶着光头来钟檀迦这边了两三次,华夏再次过来的时候,被钟檀迦送他了个木鱼,并亲切称呼了一声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