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变法,是新的地主阶级与旧的奴隶主的较量,当时,新兴的地主阶级已经足够强大了,所以他的变法成功了。”
王安石听到这里,半懂非懂,半信半疑。
乐琳继续道:“那么,你呢?你的青苗法是要和整个地主阶级作对,你依靠的是什么?”
“我……”
“变法,革新,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绣花,不是你靠着一张嘴,几篇文章取信官家,就能够一劳永逸,大功告成的,你这青苗法动了多少人的蛋糕,你知道吗!”
乐琳一口气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王安石似懂非懂:“蛋糕?”
“不,不是蛋糕,是饭碗!你动了什么人的饭碗,你知道么?”
王安石心领神会,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乐琳继续道:“这朝中谁家没有几分田地?哪个不是地主?谁不是仗仰着放贷给平民而自肥?你这法子实质就是以国家的名义去放贷,你动的是整个地主阶级的饭碗啊!”
不止青苗法,还有熙宁变法中的方田均税法,清丈土地,其实就是对漏税耕地和田赋清查和整理,对全国耕地进行清查。均输法,政府集中采购储蓄食粮制度。市易法,实际上就是政府具有了现代中央银行兼物价局的职能。政府设立市易司,筹集一定资本金,物价低廉时,由政府购入;等到物价上涨,再行售出。
这些,都是拿既得利益的阶层来开刀的啊!
这几个新法,在古代社会是极其罕见的。乐琳有后世的知识,可以实际概括为让政府进入市场,通过一系列经济干预政策,加快货币的流通速度,从而增加社会财富。这也就是为什么王安石说的“民不加赋而国用足”。这些方法,在一千年后的现代社会行之有效,但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宋朝,这也未免太超前了。
王安石静默得如同哑了一样,但并非垂头颓然的不语,反而是隐隐如暴风雨前的平静。
乐琳却误以为他被说服了,说得愈发有底气:“变法哪里是这般轻而易举改一改就成了的,你这一下子就断了很多人的财路啊!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在你把既得利益的阶层搞死之前,他们一早就完全具备能力搞死你了!”
王安石抬起头来,凛然地凝视着乐琳,几近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利于百姓,利于社稷,王某纵使千刀万剐又何妨?既然我连死亦不惧,自当能想到于反对者抗衡的办法。”
乐琳长叹了一口气。
是的,他当然是有办法的。
——在这个小农经济的社会中,并没有完备的市场经济,这些变法都无法借助市场经济良好地运作,于是,在历史上,王安石只能依赖于政府的强制力量来推动新法。
“你说的将青苗法作为官员考核,想必就是你说的办法了吧?”乐琳痛心疾首地问:“但是,你可曾想过,这办法会有什么样的后患?”
历史上,变法阻力空前巨大,但“拗相公”王安石偏偏是个迎难而上、遇强愈强的人。最终,为了推行新法,王安石进一步加大朝廷的权力,强制推广。新法变相成了官员的政绩考核,官员倘若想要有好的“政绩”,只得更进一步扩大官府的权力,最终,陷入了恶性循环。
王安石想起之前“乐琅”所说的“劣币驱逐良币”的事情,此刻忽而明了此两者的关联。
“是‘劣币驱逐良币’?”
他恍然地道。
乐琳点头,继而又摇头:“此乃其一,更有甚者。”
比起青苗法的扰民,熙宁变法的最大弊端是开启了北宋党争。
为了扩大朝廷权力,因而要提高中央集权,熙宁变法中,朝廷启用了大量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奸臣酷吏。他们为了新政效果对保守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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