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败,空有其表罢了,是全靠这位侯爷力挽狂澜,才稍稍有些起色。”
“呀,还有这样的事情?”甄平安笑了笑,抿了口茶,诚恳坦然地说道:“我一个小女子,终日呆在家中照顾老母,外头发生的事情,真是全然不清楚,如今听夫人说来,恍如隔世一般,让您见笑了。”
春桃那料到这是刻意的奉承?
她只觉得甄平安蔼然可亲,与之交谈,如沐春风,早已放下戒心:“老爷私下常常说,以这小侯爷的聪明才干,安国侯府东山再起,指日可待。他还道,这生意买卖的事情,素来是越有的越有,待他以后水大舟高,就更是无往不利了。”
“小侯爷?”
甄平安却是关注到其中的一个细节。
春桃解释道:“这安国侯其实十分年轻,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光景。说起来,你们俩的年纪倒是相若……”
她顿了顿,忍不住盯着甄平安的左边脸看,再轻轻叹了一口气,认真地惋惜道:“要不是你脸上的这块胎记,我定要劝老爷为你引荐一番。”
“夫人莫要折煞我了,”甄平安摇头,笑道:“哪怕没有这胎记,安国侯府也不是我能高攀的呀。”
春桃住了一住,心中暗自抱怨自己。
唉,该死。
她又乱说话了。
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这个毛病?
自己只得做人妾侍这条路走,于是,但凡看到别个好颜色的,也就想当然地,觉得人家可以走这条路。
却也不曾想一下,人家原是有别的路可以走的呀!
春桃回过神来,张了张口,想要对甄平安道歉。然而对方的神色并无不妥,依旧笑得淡然、从容,全然不似被冒犯,倒更像是自己多虑了。
她又转念一想:自己的立心,本就是为了平安而考虑的——她在走的这条路,并非崎岖难行,相反,指不定比大多数寻常女子走的路还要好呢。
“平安呀,”
春桃轻轻一抚甄平安放在膝上的手背,诚恳劝道:“你大概听说过这么一句——‘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这话人人都说,便似有道理。但是,你认真想一想呀,要是天下的女子都去做了‘穷人妻’,还富人不就娶不到妾侍了?所以呀,这些话,都是那些娶不起妾侍的穷人说的,不过是想要诓骗我们女子,去嫁给他们那些穷措大罢了。”
春桃这话,风趣中带几分道理,道理里头又透着荒谬。
但她说得十分认真。
于是就更加显得滑稽了。
甄平安禁不住“噗嗤”一笑。
“哟,”
春桃一挑眉,更加恳切地规劝:“平安,你可别笑!那些读书人,我在怡芳阁的时候,见得多了,他们说起什么‘三纲’,什么‘仁义礼智’,全都是一套一套的!”
她摆了摆手,表情甚是不屑:“骗得了他们自己而已,不,连他们自己都骗不了,一个二个见了美人、见了财宝,还不是如饿鬼投胎一般?可我不同,我的话被人听了是要人人喊打的,但是呀,话糙理不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