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问到了茶楼地址之后,黎旭找时间和一个委托人去了一趟。那儿环境很好,怎么说呢,有种“果然是卢晖喜欢的风格”的感觉。
室内的装潢十分大气古朴,有点接近唐风,壁画上也有宽衣肥襦的仕女烹茶图。大厅处有表演茶技的女孩,纤长素净的手指正在打磨抹茶,不论是从服装还是到技巧,都是视觉享受。
他们订的茶座在楼上。这里的楼层构造也比较有特色——它修葺成天井式。在表演茶艺的台子上方建的是闽南风的螺旋式藻井顶,据说晚上这里就是戏台,有点儿模仿古代的夜肆。
茶室的内外又是两个天地,内里简单干净,还点着带有淡淡香气的熏香。
黎旭喜欢茶,对泡茶的研究却不多,反而是委托人比较擅长。她用半个小时的时间给黎旭讲了一杯茶该怎么煮怎么泡,最后还让黎旭自己试试。黎旭笑着拒绝了。
等他回到律所,看见正在电脑面前埋头工作的小张,抬手敲了敲门。
“黎律师。”小张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打了声招呼。
“今天看见一个人,感觉有点像你。”黎旭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偷懒翘班了。”
小张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我一直在办公室,您可能看错了。”
“我知道是看错了,只是想和你说说。”黎旭走到他的办公桌旁,随手拿起一张a4纸,上面写满了各种草稿。
小张一脸沉稳:“……”
“张女士送的茶。”黎旭拿出一小罐茶叶给他,“犒劳你了。”
“谢谢黎律师。”
他伸手来拿接茶叶时,黎旭又看了眼他的手腕。那块手表已经摘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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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生日想怎么过?”
卢晖把火锅底料倒进锅底,走远几步拍了拍身上粘的残渣颗粒。
黎旭听到他这么问,停下了手上切香菜的动作。
怎么过生日?
他记起来母亲说过让他带“女朋友”回去,而且他已经答应了。
当时答应的很仓促,而且一堆事搞不清楚,他也以为自己会在这天到来之前有勇气告诉母亲真相。
“那他家里人该有多伤心呀。”
他能想象母亲说出这句话的样子,甚至还有她得知自己是异类时的表情。
“怎么了?”卢晖从他身后抱住他,“突然不作声,我还以为你被切手指了。”
“……”
“怎么了?”卢晖又问,他想去亲黎旭的脸,被黎旭躲开了。
“没事。”黎旭说,“我脸上全是汗。”
“这有什么?”卢晖笑,“我又不舔。”
黎旭没有接过他的话,心事重重继续切菜。
“又有烦心事了。是跟伯母有关的吗?”卢晖问,“还是跟我有关的?”
黎旭专心致志地剁砧板。
“是出柜的事?”
卢晖猜人心事一猜一个准,现在更是什么也瞒不住他。
黎旭放下刀:“上次我姐说……她试探过我妈,我妈完全不能接受。”
就猜到是这样。“这个也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来。还是说伯母现在又在催你?”
“她让我生日那天带你回去。”
卢晖也陷入了沉默。
“就说我有事不能过去吧,随便编个借口就行。”
卢晖走回去鼓捣自己的火锅,背影看不出来情绪。
他心里涌起一阵内疚。
“我没不开心。”卢晖背对着他说,“你别想太多。这是没办法的事,出柜本来就是对家人的一种伤害。我已经体验过那种感觉了,不希望你也和我一样。”
黎旭静静地听着。
“其实能和你这么一起过日子我就挺开心的,我以前都不敢想。至于伯母的事,慢慢来吧还是,真的不用急。”
“卢晖。”黎旭扶着额头,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胸腔里好像被填充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让人的心脏都想要跃动起来。
卢晖这样的男人,其实是很容易让人爱上他的。
黎旭生日那天正好是冬至。
他出生在冬天,体质却偏寒,从小就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小病不断。长大后身体素质上来了,可怕冷的毛病一点儿没改。
就在他生日的前几天,周正道被处了枪决。临死前他提出来要见黎旭一面,黎旭同意了。
当他走进空气都凉的刺骨的探监室时,浑身都打了个寒战。
周正道整个人变得憔悴了,只是脸上那慎人的笑容没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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