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自己方才的话定然是被她听见了,当时就吓得发怂,立刻从老虎身上跳下来,一跳就跳到关梦之身边来想要道歉。
岳无痕也看见了关梦之,她深知关梦之断不会允许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孩子骑着老虎走,而恰巧此时关梦之离自己很远,令狐波也下了虎,心知这机会稍纵即逝,断断等不到第二次,于是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锋利的小石片儿来,在虎背部狠狠地划了一下,那老虎吃痛,怒吼起来,岳无痕趁机拽住缰绳,猛地将虎头一扯,一边大喊着“师父救我”,一边坐稳随着那老虎一跃而起,冲破虎栏,奔入后山!
关梦之见状以为是老虎发疯,当场就吓坏了,赶忙推令狐波尖叫道:“你傻呆着做什么,追,追去啊!不然还等着无痕被老虎吃了吗!”
令狐波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清醒了以后立刻施展毕生绝学去追。
按理说令狐波轻功极好,追一只老虎不在话下,然而他有个毛病就是眼睛不好,偏生还只剩下一只眼睛,说来那时也是巧了,岳无痕骑虎而去的时候,那轮明亮的月亮忽的隐入重重云层,整个山林之中一下子就晦暗了下来,山上草木繁盛,暗影重重,白虎行动迅捷,机会一纵即逝,令狐波还没追多远,就彻底给追丢了。
岳无痕知道令狐波眼睛不好使,专挑暗路走,一路上紧紧抱住老虎的后背,从那峭壁溪水之上飞奔而去,不多时就跨过了山头,远远看见了山谷之中的飞花阁。
月下的飞花阁重重飞檐尽态极妍,阁顶一颗明珠在月亮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映着谷底涓涓流过的溪水,寂静非常。
岳无痕抱紧了虎皮,从老虎奔下山的时候就开始减速,一路冲撞,最后翻滚到谷底,岳无痕一个没抓稳,停下的时候整个就被老虎甩了出去,磕在那流水落花的小溪边儿上,手一通乱摸,摸到满手的碎花瓣。
岳无痕一摸身上,香囊还在,因而令那老虎在山下等她,立刻跌跌撞撞冲向飞花阁。
这么一摔一滚,她的脚更疼了。
飞花阁大门紧闭,岳无痕绕着阁楼走了一圈儿,才寻到那个坏了多年的窗户,从窗户缝儿里钻了进去。也亏得她是小孩子,才钻得进这么小的缝。
飞花阁内一片死寂,黑得一塌糊涂。
奇怪的是,二楼也有一扇窗户开着,可惜因背着月光,也不甚明亮,开了也作用不大。
岳无痕在黑暗里磕磕绊绊走着,找到烛火所在,顾不得许多,慌忙点燃了,瘸着一只脚一边走着,一边大声地喊着云容的名字。
“云容!”
这声大叫很快就淹没在死气沉沉的寂静里。
岳无痕又不甘心,接着喊:“云容!你在哪儿?”
她的声音在飞花阁内回荡着,声音传出去,撞到墙壁,复又弹回来,回荡着,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只剩下窸窸窣窣的一些声音片段。
没有人回应。
岳无痕开始慌了,瘸着一只剧痛的脚一步一步地走上飞花阁的九十九重台阶,一楼一楼地找去,摸索着,一边喊,一边到处看。她脚痛着,心里如同万蚁啃噬一般焦急,只觉得冷汗从后边一层层地蔓出来,湿透了重衫。
每走一层,她的脚就加痛一分,心里的希望也就渺茫一分。
她走到第七层的时候,嗓子已经哑了,声音里带着一点哭腔。
云容,云容,你到底在哪儿?
岳无痕不知不觉已经哭出来了,一边挨着墙往上磕磕绊绊地走着,一边哭着自言自语:“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是不是我先救了师姐再来寻你,你不高兴了?”
飞花阁空洞的大门寂寥地与她对视着。
岳无痕哽咽着道:“是我错了,上辈子怪我,这辈子也怪我,可是你要是生气,你打我骂我就好了,你不要躲着让我找不见你……”
她忍着脚疼,一路走上了飞花阁的第十三层楼,然而带着希望推开每一扇门,却终于在最后一扇门前绝望。
云容不见了。
岳无痕不甘心,她寻到了解药,将那冰冷而又带着点棱角的小瓶子握在手里,继续一层一层地找下去:“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来找你的,你生我的气也罢了,可是你吱一声,吭一声,让我把解药给你好不好?”
有声音响起,是窗外鸟鸣。从远处寥寥地传来,又寥寥地飘散。
岳无痕瘸着脚,觉得剧痛的脚已经麻木了。
她站在第二层那扇开着的窗户前,看见外面的下弦月,正凄凉地从阴暗的云层之中现身,将寒冷的月光,洒在暗黑的大地上。
忽的,她看见窗口有血迹。
这窗户是被人从里面强行破开的。
云容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