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无话可说。
戚文文的小爪子在空中徒劳地扒拉了几下,继续软着小声音撒娇道:“玩一次嘛……”
岳无痕实在是熬不过她的央求,便将她放了下来道:“那你去躲,我去找你就是。”
戚文文登时如同得了宝贝一般欢呼了一声,当下跳着拍了两下小手,一转身就钻进花丛之中消失不见了。
岳无痕闭着眼睛在花海中央站了片刻,片刻后睁了眼放眼一望,见茫茫花海连成一片,到哪儿去寻一个小孩子的影子?她还没傻到真的要陪那戚文文玩这种游戏的地步,因而只是见她走了,自己便拍拍衣袖,向碧书院走去。
脚才刚抬起来,蓦然又觉得身后有人,连忙警惕着回头,生怕又看见一个小孩从半空中飞过来的景象可怖,下意识先护住了头,然而抱头回眸一看,只见花丛之中站着一袭白衣。
云容这家伙近日里越发地神出鬼没了。
云容这身白衣宽的很,如今晃悠悠荡在她瘦削的身上,越发显得人消瘦纤细。她半边胳膊正用白布吊着,另一只手中握剑,冷着脸问道:“卓阁主呢。”
岳无痕懒得同她说话,只懒洋洋道:“什么卓阁主,我还想问你少谷主在哪儿呢。你要是没别的事儿赶紧闪开,我可难得大发善心陪着缺少父母关爱的孩子玩一次游戏……”
云容皱了眉说:“我本不想和你动手,只是来问一声——”
岳无痕被这句话呛了一下,一双桃花眼带着些调笑的意味看向她,朗声笑了两声:“没事儿,我想和你动手啊!”
她说罢,右手蓦地背后摸向身后的弯刀,一把将刀从身后撤出,闪电一般劈向云容的咽喉,云容骤然后退,因着半边身子不稳失去平衡,躲过一劫之后,踉跄两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岳无痕手中的刀打了一个来回,在指间幽幽地晃了一圈之后,将刀锋一收,道:“我说云姑娘,你老可好好回家养伤去吧,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后半辈子的笑料可就没了。”
云容面色阴沉:“谢岳姑娘关心。”
她说着,右手蓦地伸出,一把制住了岳无痕手中的那把刀,两人的力道不相上下,便正在空中僵持着。
岳无痕的刀法只练了三年,基础并不扎实,平日里和别人打斗靠的是快很准,如今被云容一把擒住了手腕挣脱不得,便横扫一脚下去绊云容,却不料被云容反缠住,两个人打架打到最后僵持住,反倒是谁也不让谁卡在一起了,模样架势和小孩子打架差不到哪儿去。
岳无痕那空着的一只手,如今要么伸出去抓着云容的脸,要么一拳打出去劈云容的胸,然而不管怎么打都觉得不好看,因而一只手悬在半空中犹豫半晌,最终还是一拳揍在云容脸上,被她一个闪身躲过去,整个人向前倒去。
两个人正难看地打着,忽然听见风里送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柴都劈完了,碗都洗完了,都在这儿打起架了?啊?”
岳无痕心口就是一凛,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脑后破空而来之声,当即被一个果核正打在后脑勺上,整个人差点没疼的昏过去。
小孩子打架的岳无痕只能放了云容,两个人彼此推开,俱是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岳无痕揉着剧痛的后脑勺,指着云容正要开骂,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听见师娘劈空一声怒吼:“回来干活了!”
岳无痕被这一声吼吓得就是一缩脖子,末了狠狠瞪着云容,以口型骂了一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忙不迭地灰溜溜跟了上去,屁颠屁颠在师娘身后赔笑道:“师娘回来了?”
关梦之抬手就是一巴掌糊在她脑袋上:“当真是白养了你,习武之人,打起架来比乡村孩童还丑陋三分!我教过你没有,打人只打致命处,你方才要是右手卸了她左面的胳膊,手肘正打中她左面的眼睛,她如今还能头骨完好地和你干架?”
岳无痕讷讷住了口,只得灰溜溜跟着师娘一路去了。
她原以为自己足够狠心了。
然而手中砸下去的那一个瞬间,她还是犹豫了。
那一刻,花海之中,岳无痕回首看了一眼那正吊着胳膊站在花海之中的云容,她身上正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白衣,腰际正别着一把不伦不类的剑,神色憔悴而消沉,看着她的眼中,带着红丝。
她真的能狠下心一拳将云容的头骨活生生打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