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
姜云磬从寒石上站起,此时沈钧元也已走到他身前。
沈钧元将掌中灯微微一提,淡淡说道:“见你久久未归,便来寻你。”
“!”姜云磬吃惊地望着沈钧元,他们什么时候发展出这么好的革命友谊啦?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姜云磬打了个呵欠,含糊地说道:“走吧,我们快些回去,我都困,困死了。”
沈钧元默默提灯走在前头,姜云磬紧紧跟着他的步子。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姜云磬忽然被迎面吹来的寒风激得打了一个哆嗦。
昏沉的思绪终于恢复清明,姜云磬抬起头,却发现两人不知何时已走入了一片竹林中。
“不是要回居处歇息么?”姜云磬微微一愣,出声问道。
沈钧元将灯随意摆在地上,冷冷说道:“自然不是。”
姜云磬还未缓过劲来,便听到沈钧元低沉的声音在竹林间荡开:
“将衣衫脱了。”
“……”
两人大眼瞪小眼,沈钧元忽然脱去身上的衣衫,纵身跃入身侧的深潭之中。
见姜云磬仍愣在原地,沈钧元微微挑眉,道:“此处有瀑布,水势颇急。若是逆着水流练剑,能有事半功倍之效。”
原来是练剑。
姜云磬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松一口气。
下一刻,姜云磬忽然反应过来,问道:“可是,为何要现在练剑?”
沈钧元缓缓说道:“杂役院中的诸多活计,皆按弟子实力分付。你若是不想去干那最苦最累的活,就好好随我练剑吧。五日后便是比试之日。”
话音落下,沈钧元忽然冷哼一声,道:“当然,你本可以用火石直接去换轻松的活计,可惜你偏要大发善心。”
姜云磬微微一愣。
难怪方才沈钧元出现得那么及时,难道先前他给张沐海火石之时,沈钧元便已来到此地了么?
姜云磬摸摸鼻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沈钧元的态度有些古怪。
将思绪挥去,姜云磬脱去衣衫,也学着沈钧元的样子朝潭中一跃。
沈钧元将一根竹子递给姜云磬,然后便蓦地拔竹为剑,朝水中凌厉地一刺。
“初出剑时,力聚于一点,你要记着,必须要练到手随心动,心指何方,剑点何处!”
姜云磬深深吸了口气,将剑朝水中刺去。
水势湍急,阻力极大。姜云磬光是稳住身形就要耗费不少心力,刺出的剑也总因逆着水流而格外滞涩。
“再来。”
“再来。”
不知刺了多少下,姜云磬总算能堪堪稳住身形,刺出的剑也能微微荡开一丝水纹了。
沈钧元骤然挥出手中的竹枝,朝水中刺去。
噗。
剑锋入肉的闷响骤然传出,令姜云磬的困意瞬间消散。
沈钧元将剑一挑,一条为尾鳍仍在不停抖动的大鱼便被丢上了岸。
“继续。”沈钧元淡淡留下两个字,下一刻便飞身跃回了岸上。
沈钧元取来一些枯枝,两指一掐,燃起一簇火焰。
火焰点燃了枯枝,沈钧元好整以暇地坐在地上,用一根竹子穿过了鱼儿,放在火上炙烤。
他练剑,主角烧烤。
他练剑,主角烧烤。
姜云磬脑中循环着这几句话,化食量为悲愤,手中的竹子带出凌厉攻势。
不知过了多久,沈钧元终于说了句:“不错,今日便练到这吧。”
姜云磬手脚骤然一松,几乎是爬着回到了岸上。
“给你吃。”
面前忽然传来一阵香气,姜云磬勉强撑开眼帘,便见沈钧元举着鱼望着他。
诶?
姜云磬来不及多想,三下五除二便将那烤鱼吃了下去。腹中饥饿之感稍稍缓解,姜云磬脑中立即袭来一阵强烈的困意。他身子朝前一倒,正好倒在了沈钧元的怀中。
沈钧元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他望着还没穿上衣衫的姜云磬,眉头紧紧拧起。他微微撑开手臂,想将姜云磬从他身上推下。
“好软……”姜云磬翻了个身,紧紧抱住冷风中唯一的热源,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哪里来的床垫,好舒服,我真是……再也不想睡木板床了……”
“……”沈钧元冷冷喝道:“起来!”
姜云磬眉头一皱,双目忽然睁开,狠狠瞪着沈钧元,以前所未有的气势大喝道:“不睡就闭嘴!”
“……”沈钧元被姜云磬紧紧箍住,动弹不得。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姜云磬又闭眼睡去。
罢了。
沈钧元仰着头,睡意全无。
自从步入魔道,日日难以安眠,周遭皆是敌手,若是睡死了,或许便再也无法醒来。
脑中闪过许多思绪,沈钧元忽然忆起不知在何处曾听人说过,若是有一人能在另一人身侧安然入睡,定是因为全然信任着那一个人。
若是姜云磬知晓沈钧元这诡异的想法,恐怕会说:脑补是病快吃药。一个人在另一个人身侧安然入睡,定是因为——他太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