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接过钥匙,转身走出了病房的门。
闻晋谦放心的看了一眼大门,转头来对江慕炎认真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童思千之所以会走,不是被谁胁迫,而是想要故意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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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她已经为我生下了孩子!”
江慕炎连连摇头,甚至嘴角扬起一抹无法相信的怪笑。
“就像她宁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帮茉晴拦下那车子一样,我想当她知道和茉晴是姐妹之后,就已经放弃所有了,你试想一下,连自己生命都可以付出的女人,还有什么能放不下的?”
……
江慕炎的怪笑逐渐变成了惊恐,闻晋谦剪短的一句话,让他头顶如同雷击一般。他向后错了一步,人也缓慢的摇了头。
“我知道你可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如果童思千过不了这个心结,她一辈子都不会出现的。”闻晋谦伸手拍了拍江慕炎的肩膀,然后转身也有些悲伤的离开了。
江慕炎站在原地愣愣的好半天,突然他眸子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离开了。
……
一路狂奔,江慕炎眼中的马路如同飘影一般,熙熙攘攘的街道,一个又一个面孔,但是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个,江慕炎的头脑有些不清晰,他只是心里一次一次的念着,“为什么不等等我!你的姐姐已经同意离婚了,哪怕再给我半天的时间,也不可以吗?”
奔跑着的江慕炎突然驻足,十字路口上,迷茫的他不知道下一步要迈向何处。如果闻晋谦说中的话,凭他对童思千的了解,她真的会让自己一辈子都找不到的,那个鬼灵精怪的女人,总是去一些常人无法找到的地方,那地方是哪里?会是哪里?
她是为了姐姐傅茉晴走掉的,会不会想要在离开之前再看一眼她呢?江慕炎尽管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还是掏出电话给傅家拨了过去。
“阿炎?你今天跟茉晴去民政局是要处理什么事情?这孩子走的时候说的不清不楚的,如果你不打电话,我正想问问你呢!你现在跟茉晴在一起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江慕炎还没张口,电话那段就先丢出来一大串的问号,江慕炎没时间解释民政局的事情,只是心急的问道,“妈,童思千有没有去过傅家?”
“啊?”
傅母一愣,“你说什么呢!她为什么要来我们家,难道不怕被我骂出去吗?没有没有,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说,你今天跟茉晴到底去民政局做什么了?”
江慕炎的心一沉,最后一丝希望也瞬间破灭了,本想挂断电话,又听见傅母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哼!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让人不能省心啊,还好当初我从医院抱回来的是我们茉晴,要是抱回的是她,早就得活活被气死了。”
“妈!医院!对医院!”
江慕炎突然笑出了声音,“妈,你告诉我,当初你抱养茉晴的时候,是哪一家医院?”
“额……我想想啊,应该是圣爱医院,那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就在城西的童林大道,不过当年的规模就不怎么大,谁知道现在是不是早就已经拆迁了。对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傅母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慕炎挂断了电话。傅母无语的看着话筒,莫名其妙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两个孩子最近都是怎么了?茉晴也是怪怪的,阿炎今天也神经了吗?哦~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出去转转才可以,要不都要被气死在这家里了!”
……
经历了二十年的世事变迁,如今的圣爱医院被挤在两座高耸入天大厦的中间,如果不是江慕炎车速够慢,也许就这么错过了。
江慕炎随意的把车停靠在了路边,有些迟疑着辨认着这三层的楼顶处,已经办半被树藤遮盖着的几个大字。的确是这里没错,尽管是间医院,怎么倒像是一个顽固的钉子户呢?
江慕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就是这里,这就是童思千喝傅茉晴出生的地方,还好它是存在的,或许童思千早就清楚,也会出现在这里。
江慕炎三步两步上了台阶,漆木的门,老样式厚厚的玻璃,门被推开的时候,还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门内却又是另一番场景,不免让江慕炎有些错愕,尽管从外观看着医院已经破旧不堪,但是这里却熙熙攘攘,人满为患,江慕炎不难发现,这许多的病患大多都是上了年纪了,这说明它之所以能以这样的规模存在了20几年,这里的医德应该是被人赞许的。
“小姐,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江慕炎跑着去了服务台前,他有些气喘吁吁看上去十分的着急,好心的两个值班护士立
刻起身围了上来,像是也被这男人感染了一些焦虑。
“请问您要找什么人?”
“有没有一个叫童思千的女人来过,她大概这么高,胖瘦的话……”江慕炎四处张望,终于单手一指落在了不远处一名护士的身上,“大概就是那个身材,也是长长的头发,应该脸色……”
江慕炎手舞足蹈的话还没有说完,其实尽管他对童思千再了解,也不确定这服务台的小姐能从这么多人中分辨出童思千来,毕竟医院是个人员流动性极大的地方。
面前的护士一个皱着眉头,一个低头紧忙翻阅着到访名单,皆是一脸的认真。
“对了!她就是从这家医院出生的,当年父母出了车祸,他们在这医院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两个护士面面相觑,他们的年龄跟童思千相仿,又怎么会知道20年前发生的事情呢?
江慕炎真的有些绝望,但也知道这并不怪其他人,或许童思千没有来过这里也是说不定的。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年迈女人的声音,“你是千千什么人?”
江慕炎猛的转头,一个双鬓花白,面色慈祥的老人站在了他的身后。
“刘主任好!”两个护士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深深鞠躬,老人推了推带着细链的眼镜,再次上下打量了江慕炎。
“我……”江慕炎舔了舔舌头,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的身份,说他是童思千的丈夫?还是说她孩子的父亲?
刘主任淡淡一笑,好像并不在意似的,“算了,谁也不重要,不过千千已经离开了,在一个小时之前。”
江慕炎先是脸色一沉,接着又是一喜,“那您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既然您称呼她为千千,你们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请您告诉我吧,我必须要找到她。”
刘主任摇摆着头,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甚至无奈中还带着一丝的担心,她缓缓拿下眼镜,朝门口外的阳光望了一眼,“可怜的孩子,我也想知道她去了哪里,身体还那个样子,以后她可要怎么办……哎。”
江慕炎双臂一沉,人就默不作声了。
许久,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刘主任依旧没走,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一样,江慕炎牵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跟着刘主任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我想你应该是她很重要的人,否则你是不会想到她还会来到这里。既然来了我就带你转转吧,或许你想看看当初童思千出声的地方,还有那个叫童念千的孩子,听说她现在的名字叫傅茉晴是吗?”
“童念千?傅茉晴?”
“我想在那次车祸之前,他们应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其实在两个小家伙生活在医院里的那段时间,我也托关系打听过他们的父母,父亲姓童,母亲单名一个千字,两个小家伙的名字就包含了父母的感情,本该是幸福的一家人不是吗?”
江慕炎摸了摸鼻尖,突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走在前边的刘主任停下了脚步,江慕炎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一扇大大的玻璃面前,玻璃里面有一排排的保温箱,每个保温箱里,都是一个娇弱无比的身躯。江慕炎双手附上,目光在孩子的身上流连忘返。
“喏!就是那里。当初两个小千千就住在那里。”刘主任单手指了一个地方,江慕炎顺着望去,但是却是空空如也。
“刚才她也来这里看过是吗?有没有问过你当初她姐姐的事情?”
刘医生摇头,“没有,她只是哭,只是哭,最后人就坐在了地上泣不成声了,她说她的孩子现在也是这样,在这城市里的另一家医院里,但是她却没有机会再看了。”
江慕炎鼻子一酸,快速的低下了头,地面上的大理石泛着光,还有干涸的一圈圈泪痕,应该是童思千最后留下的。
心似刀绞,却如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