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
哈迷蚩一边琢磨一边摇头道:“以我对陆登的了解,他断不会……”说到一半,哈迷蚩心下不安:“四太子,那陆登素有谋略,今如此应战,其中必有蹊跷,我军当小心应对,以防中计!”
几乎与此同时,突听城上一声炮响,顷刻间从城楼之上泼下许多沸汤,那些金兵来不及躲闪,被泼了个正着,只见他们挣扎着掉下城墙,将下面的金兵砸得不轻,而这些被淋了沸汤的金兵,跌落下来,挣扎几下便气绝身亡。
琼古利正指挥人马登城墙,他随兀术征战多年,可说是无往不利,在他看来,哪有攻不下的城池?何况此刻的守军已是师老兵疲,无力再战,若能趁机攻下潞安州,便成就大功一件。
立功心切的他终究低估了陆登守城的决心,城头之上恶臭的滚滚沸汤,浇灌而下,身边兵士碰到即死,沾到即亡。琼古利哪里识得这沸汤是何物,一时间慌了神。
完颜兀术见状大惊,忙问哈迷蚩:“城上泼的是何汤水?为何我军士沾上就死?”
哈迷蚩面色凝重,答道:“这汤汁是用人畜粪便脏水加入毒药熬煮烧开,名为‘腊汁’,只要沾到皮肤必死无疑啊!”
兀术征战多年,还未曾领教过“腊汁”的厉害,听了哈迷蚩之言顿时色变,急忙下令鸣金收兵。
原来,这“腊汁”就是陆登为金兵备下了厚礼。得知金军来犯,陆登便立即开始准备守城之物,几日前他命人买来的斗缸,匠人在城上砌的灶台,拼接的圆木盖子,都是为这“腊汁”准备的。要说这“腊汁”倒也实属恶物,它是用人、家禽、牲畜的粪便,倒进融入毒药的水一起煮沸,若是浇在人的身上,单是这滚沸的温度便已受不了,再有那浓烈的粪汁一旦接触皮肤,便会让伤口溃烂感染,毒菌立时进入体内,难以为救。
却说正在攻城的琼古利此刻正是进退两难之时,面前是触手可及的潞安州城墙,只要登上城头便可立下首功一件,试问谁也不想放弃这建功立业的机会,可自己的兵马已是死伤大半,仍有兵士被这不知何物的臭水淋烫而死。正犹豫间,听到鸣金声,琼古利也知攻城无望,只好下令撤退。
回马之际,忽听到城头上传来上陆登的声音:“放箭!”城上顿时箭若飞蝗,射向金兵。
琼古利躲闪不及,身中数箭,跌下马来,被身边亲兵连拉带拽抢回营中。这一仗金兵有被“腊汁”淋死的,有被同伴砸死的,也被弓箭射死的,损失惨重。
完颜兀术得知琼古利重伤,带领哈迷蚩等一众将领前来探视。
入夜时分,琼古利已是奄奄一息。看到爱将不久于人世,兀术心中很是沉重。
“四狼主……”
听到琼古利微弱的声音,兀术快步上前:“琼古利……”
琼古利断断续续的说道:“臣自从征便追随四狼主身边……每战必全力杀敌……以报四狼主知遇之恩……今随大军南征,本想为四狼主建得首功……可惜,咳咳咳……”,琼古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兀术厉声道:“琼古利,你要活着,本王命你活下去。”
琼古利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臣有愧于四狼主的信任……唉……”
完颜兀术表情严峻,看向随军医官。
医官默默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兀术知道他的军令已无法留住自己爱将的性命,他攥住了琼古利冰凉的手:“好兄弟,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琼古利长出了一口气:“为将者,得以战死疆场,乃人生幸事……今虽死而无憾,惟有妻女放心不下……日后恐无人可依……”言语间,一行热泪从他的眼角滑落,饱含着不甘和不舍。弥留之际,琼古利不再是驰骋于两军阵前的女真名将,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有着自己的牵挂。做为一名武将,常年在外征战早已司空见惯,妻子自生产之后身体虚弱,小女儿尚未满周岁,这母女二人才是琼古利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兀术点了点头:“放心,你妻女,我必善待。”
此时的琼古利挤出了一丝笑容:“多谢……四狼主大恩……臣……只能……来世再报了。”说话间,琼古利闭上了眼睛。
看着已没有气息的爱将,完颜兀术重重说道:“琼古利,你不会白死,我完颜兀术誓破潞安州,为你报仇!”言罢,他的目光投向了潞安州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