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饭钱,走到一处巷口时,一下就冲出来五六个官差,硬说他是最近城里闹得正凶地连环偷盗案的案犯,他极力否认,问不出就用刑,最后就一直这样关着。
哪知,这人关了不老少,但城里还是接二连三的发生偷盗案,想必这样县衙应该放人吧,不过,老汉昨天又去县衙时,衙门的人告诉他,案子在没结清前,人不能放,说不定这是团伙作案,得让这些被关起来的人供出其他案犯,要么就交保银,有些家有薄产之家不忍亲人受苦,便交了保银,人也就放了出来,拿不出钱的那就只能一直关着,日日过堂,严刑拷打。
二百两的保银,老汉一时不可能凑出这么多银子,所以正盘算着要把店给盘出去。
彭乾羽算是明白了,这是县丞在破不了案时随便在街上抓几个替罪羊,然后又来骗取保银,这一抓一放,从中渔利不少,不太高明的捞钱晕招,回头一定得好好治治掉这帮子糊涂蛋。
李顺在一旁有些沉不住气,暗暗替老汉捏了一把汗,官官相护那是历朝历代官场上约定俗成的定律,本县县丞那是将来彭知县的左右手,这酒店老汉这话苗头不就是直接针对县丞办案不公,收黑钱嘛,县城治安不好那只是渎职,但借案件搜刮百姓钱财那就是知法犯法,按大明律最轻也得判个流放三千里,永不续用,李顺现在还摸不清彭老爷的想法,不过从昨天他对胡管家那前后判若两人的样子看,这小子的官就清不了。
老汉刚把一切都说完,后堂便传来女人的哭声。
彭乾羽指了指后堂,“这是?”
“老大媳妇,许是听到刚才我的话了,想起伤心事,随她去吧,这孩子来我们家后也没享什么福,命苦呀”老汉这时也是声泪俱下,抽抽咽咽。
这时桌上的一截蜡烛已经燃尽,升起一缕青烟,熄灭了,而边上那截在盐末里滚过的却还剩一半,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老爷子,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我告诉你,下午你就去县衙告状申冤,会有人还你一个公道的”
老汉惊诧地站了起来,“告状?告谁?”
李顺也吃惊不小,他是越来越摸不透彭乾羽的心思了。
“告县丞,还能有谁”彭乾羽说得很轻松。
老汉却是满头大汗,要知道这在封建社会里,刑不上仕大夫,虽然县丞微末小吏,但那也是仕,更有子告父,民告官那都属于大逆不道之举,就算有天太的冤情,要告官那也得先滚了钉板而不死后官府才接这种民告官的状子,最后就算是胜了,原告也要受处罚,这种思想一直延续了上千年。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彰出身低微,了解百姓苦难,设‘登闻鼓’允许民告官,给御史们‘风闻奏事’的权力,风闻,那就是可以道听途说,用不着拿出真凭实据就可以弹劾官员,参倒了有功,参不倒下回继续努力,但是事实是如果参不倒,那被参之人会放过御史吗?扑风捉影的证据很难参倒一个人,这种‘风闻奏事’根本就是形同虚设,谁敢贸然弹劾,御史尚且如此,百姓那更是不敢冒这种险。
“告官?这这”老汉身体一阵阵哆嗦,向后退去。
“对,只要你相信你儿子没犯法,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告”彭乾羽一挥手,衣袖晃动,将桌上那截还在燃烧的滚过盐末的蜡烛扇灭,“看到没,能省不少吧”
说完,一扭头走出了店门。
李顺看着老爷的背景,轻哼一笑,心道:没看出来呀,上任头一天你就敢拿在这盘根错结的地头蛇开口,有魄力,但愿别连累我。
“店家,会帐吧”李顺假意在老汉面前做着掏钱的举动。
“不要了,不要,小店请客,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老汉连连摆手,面如土色,告官还是不告官,这是个问题。
李顺拿上行李,快步跟上彭乾羽,“老爷,这县丞在这县城势力根深蒂固,县衙里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你要把他得罪了,不太好控制吧,何况您初来乍到,很多事情也要县丞的帮扶,是不是先缓缓,等局面安定再动手也不迟嘛”
彭乾羽停了下来,拍拍李顺的肩膀,“恩,师爷考虑得很周全哪,不过,我才是老爷,哈哈哈哈”
李顺茫然若失地呆在当地。
彭乾羽理工科班出身,这种事缓则圆的道理他岂能不明白,但他就是要借这事拿掉县丞,这个县只能一个人说了算,既然早拿晚拿都是要拿,那就不如早动,出其不意,给县丞来个措手不及,不给他一点还手的余地,若是天长日久等县丞摸清了自己的路数,有所防犯,那处理起来可能更麻烦。
李顺一指前方那门口人头攒动的宅落,“老爷,那就是宿松县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