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价时,朝廷可以出钱买下这些粮食,然后再转卖或是免费赠予受灾的老百姓,这些都是可行的办法。关键在于你们如何权衡利弊。”
朱怀的观点其实并不复杂。
寿州府实际上并不缺粮食。
真正的粮食大多掌握在豪绅士族手中,他们在等待时机,不愿轻易出手。
然而一旦开始贩卖粮食,其中的利益诱惑非常巨大。
哪个聪明人会傻傻地把粮食一直屯在家里呢?
归根结底,
所有人都在期盼粮食价格上涨至顶峰,那时他们就可以狠狠地从百姓身上榨取利益。
一旦市场行情到达这个峰值,
所有大户都会毫不犹豫地倾销手中的粮食。
这时候,寿州府市场的粮食供应量将会瞬间激增。
随之而来的,便是粮食价格之间的竞争性压低销售。
全场陷入了沉寂,
静得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朱怀。
他的这个建议虽然冒险,却无疑是极其伟大的!这年轻人的思路实在是超凡脱俗!
朱怀倒是毫不畏惧,甚至还悠哉地品着茶。
但他接着提醒道:“不过我要说清楚,这样做确实有一定风险。初期朝廷抬高粮价,可能会导致寿州府的百姓痛骂皇上,所以你们能否说服皇上同意这一计划,这其中是有风险的。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你们自己去权衡了。”
朱元璋瞥了朱怀一眼,明白了为何这臭小子会说这个计划很冒险,而且还要让他拉上朝廷的一众高官一起承担风险。
确实,如果朝廷真的这么做,短期内寿州府的百姓肯定会骂他朱元璋缺德到祖宗都羞愧得冒烟。但他在乎吗?只要能让百姓活下去,他不在乎!
朱元璋回味了一下这句话,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臭小子,这是在关心自己呢!
看到朱元璋正眯着眼睛微笑,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傅友文立刻明白了朱元璋的意思。
他也抬起头,多看了朱怀几眼,心中对他既佩服又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老爷子如此器重?把他当作宝一般呵护着,甚至不惜让两位朝廷大员亲自屈尊向他请教?
正当傅友文猜测之际,詹徽已经激动得几乎无法抑制自己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朱怀,眼里闪烁着光芒,激动地说:“好!您的策略能将万千民众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我代表寿州的百姓,感谢您这样的大义之举!”
詹徽这样说后,傅友文也立刻跟上,躬身行了个礼:“我也代表寿州的百姓感谢朱郎君的慷慨教诲,如若寿州这次危机能够度过,您必定会被载入史册,名扬千古!”
周围的那些小官员听得云里雾里的,他们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自己的上级都已经向朱怀行礼了。
这些人哪敢继续坐在那里发愣,连忙起身跟着自家领导向朱怀行礼。
赵檀儿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
只见前方一群穿着红绿官袍的大人们,竟然再次向朱怀行礼?
我的天呐,他究竟说了些什么?怎么就能解决寿州府的危局呢?
赵檀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过看到这般声势浩大的场面都在向朱怀行礼,她的脸颊泛起了红晕,不知为什么,内心深处感到一种莫名的骄傲,甚至不自觉地挺直了胸膛,目光中流露出崇拜之情,注视着不远处那个温文尔雅的朱怀。
寿州的危局之下,各位官员也不便在朱怀这里久留,行完礼后纷纷告辞离开。
朱怀拦住了詹徽。
詹徽惊讶地看着朱怀,不解地问:“朱郎君,有什么事吗?”朱怀微微欠身行礼,“大人您的一片苦心,在下已明了,谢谢大人的指点。”
刚刚詹徽给他的暗示,朱怀可不是傻瓜,当然看出对方的良苦用心。
詹徽愣了愣,旋即释然,捋了捋胡子,笑着说:“不,应该是本官感谢郎君您的慷慨献策。”他轻轻拍了拍朱怀的肩膀,语重心长地低声说道:“孩子,你做得很好。”
朱怀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正欲开口询问,詹徽已经快步赶上傅友文的步伐离开了。
走出朱怀的宅院,傅友文似笑非笑地看着詹徽:“詹大人,您刚才和他说了些什么?给老夫讲讲呗?”詹徽笑了笑,回答道:“没什么,怎么了?”
傅友文呵呵一笑:“你别以为老夫读书少,你能瞒得住。是不是你认识他?朱郎君究竟是何许人也?”詹徽摇摇头:“不清楚。”说完,便迈开步伐离开了。
傅友文摩挲着下巴,回头望了一眼朱怀的府邸。
那位老大人并未走出来。
他还留在里面!
这位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果是普通的市民才俊,就算受到老大的赏识,也可以破格提拔为官员。
但这小子身上的亮点实在太多,在众多官员面前那种从容不迫、镇定自若的样子,仿佛天生自带一股领袖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