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也能从中获益呢?
这二十四年里,朱元璋时刻在思考这个问题,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直到现在,看到朱怀的这份改革大明驿站的策略,他似乎找到了方向!
朱元璋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继续认真阅读朱怀的建议书。
其中很多关于人口和路程的数据,与实际情况有很大出入,错误不少。
但这并不影响朱怀策略的核心思想。
读到最后,朱元璋双眼渐渐眯起,他背着手走出书房,站在院子里。
他抬头望向天空,眼神飘忽不定,脸色显得十分凝重。
过了一会儿,朱元璋收起思绪,走到门口,对藏在暗处的锦衣卫指挥使蒋蹴说:“去史馆把《钦依直隶均平录》和《洪武会计录》拿过来。”蒋蹴走后,朱元璋就背着手站在门外的寒风中。
不久,朱怀从外面回来,看见朱元璋站在门口,好奇地问:“老爷子,你在干嘛呢?快进来,外面这么冷。”朱怀搓搓手,哈了口气。
朱元璋凝视着朱怀,目光久久不离。
朱怀摸了摸脸:“怎么了?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朱元璋没有出声,转头说:“大孙子,跟我来,我有件事想请教。”说完,朱元璋便背着手走进院子。
请教?
这可真是稀奇事!
以前都是他向老爷子请教,现在老爷子竟然也会谦虚求教?朱怀不禁感到有些惊讶,但还是哦了一声,便紧跟着朱元璋朝着宅院走去。一路上,他心中暗自思忖着:“难道老爷子遇到了什么难题吗?”
朱元璋来到院子中央,缓缓地坐到摇椅上,闭上双眼,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始终没有开口说话。朱怀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打扰,只能默默观察着朱元璋的神情和动作。
良久之后,朱元璋终于睁开眼睛,他的目光深邃而沉稳,仿佛穿透了时空的束缚。他看向朱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朱怀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轻声问道:“老爷子,您有何事要问我呢?”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朱怀坐下。待朱怀坐稳后,朱元璋才缓缓说道:“朱怀啊,你可知道人生的真谛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朱怀有些措手不及,他思考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人生的真谛或许是追求自己的梦想,实现自我价值,同时关爱他人,为社会做出贡献吧。”朱元璋听了,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朱元璋再次睁开眼睛,看着远方,喃喃自语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我们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中,究竟该如何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呢?”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慨和疑惑,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朱怀默默聆听着朱元璋的话语,心中若有所思。他明白,这位历经风雨的老人,此刻正在思考着人生的意义和价值。而自己作为年轻一代,又该如何在这漫长的人生道路上,走出属于自己的精彩呢?
朱怀感到好奇:“老爷子,您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要做什么?受了什么刺激吗?”
“你!”
朱元璋淡淡地说,声音有些不平静。“我?我哪里惹您不高兴了?”
朱元璋努力平复心情,突然站起身,眼神有些吓人:“书房里的驿站改革建议,是你写的?”朱怀捂住额头,猛然想起昨晚熬夜写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随手放在书桌上了。
见到老爷子那像是要吃人的目光,朱怀连忙解释:“我随便写的,您别生气,有什么话好好说。”上次因为商业争论,爷孙俩好几天没说话,朱怀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和老爷子闹僵。
朱元璋仰天大笑:“我不是好好说吗?有吗?我有吗?”
“我问你,你说江南的驿站改为官民共用,如果遇到紧急的军事政务怎么办?”朱怀脱口而出:“当然是官民两条路线分开。”
“怎么区分呢?”朱元璋再次问道。
朱怀摇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驿站的构造我没研究过,也没去过,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我才说这个建议还不够成熟。”
朱元璋没理朱怀,说:“我告诉你,驿站里不仅仅有军马,还有很多骡子、驴,这些牲口走得慢,完全可以用于民用,它们闲着也是闲着,平时也不会有那么多官员进京驮行李。”
朱怀眼睛一亮:“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官用驿站和民用邮递就可以通过马和骡驴来区分了。”朱元璋点点头:“你说的都是便民的措施,我很喜欢,但你说可以通过这个开源,具体怎么做呢?”
朱怀笑了,反问道:“那我得先问问老爷子,您觉得这事算不算商业行为?”
朱元璋皱眉沉思,片刻后严肃地摇头:“不算,最多算是人情世故。”
“就算是在民间,让人帮忙带信到远方,都会给带信人一些腊肉、鸡蛋之类的礼物,现在更是形成了给钱带信的风气。”
“这怎么能算商业呢?哪个远方的孩子不挂念父母的?这只是帮他们达成愿望罢了。”
这不是朱元璋一个人的看法,而是天下百姓,甚至达官显贵,都认为如此。
这算什么商业?这不过是大家都喜欢的人情世故。以前打仗的时候,得托十里八乡的百姓,才能带一封信回家报平安。
想把信带到远方,在这个时代是多么困难?
谁能不感激帮人捎信的人?即使是敌军,看到这些民间送信的脚夫,也不会轻易杀害,这是失民心的行为。
由此可见,这项政策如果实现,百姓会有多么感激他朱元璋?
为什么朱元璋看到朱怀这篇策文后,无法平静?除了金钱之外,朱元璋还在权衡更深层次的事情!
朱怀点点头,“既然老爷子不认为这是商业行为,那就简单多了。”
“至于开源的方法,首先得把这些邮件书信分类,以直隶为例,把信件发往云南承宣布政使司,这个距离,嗯,我不清楚有多少公里……”
“四千里左右。”朱元璋随口答道。
朱怀惊讶地看着他,老爷子果然博学多识,对明朝的地貌风俗了解得比自己多得多。
“那就按四千里计算,发往目的地总该有个凭证吧?这个凭证我就叫它邮票。”
每个邮局都设定路程,根据路程的长短计算费用,价格不用太高,几分钱或十几分钱就行,普通农民做工的人都能负担得起吧?”朱元璋点点头:“不贵,可以接受。”老人最关心百姓,他说不贵,那就说明确实合理。
朱怀接着说:“那不就行了,这些钱不就是增加收入的来源吗?”朱元璋皱眉:“就这么点钱,还不够支付人工、骡马和驿站的运营成本。”朱怀淡然一笑:“老先生,我问你,应天府应该有几千万人口吧?”朱元璋不悦地骂道:“滚你的!你懂不懂啊,应天府只有二百二十一万户,人口加起来也就五六百万,哪来的几千万?”朱怀尴尬地说:“我只是打个比方。”
老人对全国各地的情况了如指掌,朱怀有些佩服。“那么这五六百万人,需要寄送的信件物品有多少呢?基数扩大了,不说多,一个应天府每月收入十几万两白银没问题吧?”“一个应天府尚且如此,大明那么多地方呢?”“如果每个驿站连成线,各地都会发信,加起来,老先生你觉得这笔收入是不是就很可观了呢?”“而且驿站发的信件,比如从应天到华亭,途中的镇江、丹阳、苏州等地不都是顺路的吗?这些顺路的可以合并发送,这样一来收入增加,成本反而减少了吧?”朱元璋听着,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里闪烁着热切的光芒,咂了咂嘴:“不错!”
朱怀搓着手,见老先生认同,便接着说:“其实我写这些东西不会白写,做生意嘛,不丢脸,所以,如果老先生觉得可行,朝廷真愿意推行,那么,嗯,我的那份,嗯。”朱元璋惊讶了:“你不是想从中分一杯羹吧?你要什么钱?”这让朱元璋感到窒息!这钱最后不都是你的,不都是我们大明的,你是不是有病啊!
朱元璋不满地看着他,想骂他,却又不知怎么开口。毕竟这小子还不知道自己身份。但就算他不知道,这样的国家大计,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你要钱?
朱元璋窒息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蒋璈抱着两本书走来。朱元璋不悦地对朱怀说:“这是大明现在各个地方的风俗地貌财政人口,你!给我看!烂熟于心!”朱元璋拂袖,怒气冲冲地准备离开。“哎?老先生,那个钱的事怎么说?”踉跄!
朱元璋差点摔倒,幸亏蒋璈眼疾手快扶住他,他恶狠狠地回头,愤怒地瞪着朱怀:“你!我服了!”“哼!”朱元璋拂袖而去,傲娇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