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易嵩承认。
原来,之前的一个多月,易嵩一直在这塔中没有离去的。
他杀流雨,是因为觉得流雨没有价值了。
但进塔第三层才知道,隐藏了师傅传承以及其他最珍贵遗宝的藏宝库,仍旧需要流雨的流星坠来打开。所以他那会儿后悔杀流雨了,但从第三层的机关中发现了试炼场的事,所以他得知了流雨并没有死。
而聂诗然之所以有那驱散浓雾的“光珠”,还是他给她的。他特意让聂诗然引人下去,目的有二:
其一:让聂诗然下去寻流雨,无论流雨死没死,夺来她的流星坠;
其二:反正他碧池的人来得少,引一些六府二池的人来这里送死多好。最好,多死一些赤府的人。
可没想到顾流雨活到了现在,还让她走入了试炼场第二层,好吧,她就算第二层试炼场死不了,成功进入第三层塔门后他也会将她给杀了。
至于现在……既然等到了这赤发老怪单独出现在这,不杀白不杀。
反正,自己实力翻倍了。
“你竟如此卑鄙,你……你与我有仇,杀我便是,为……为何要引那么多无辜人遭来大难。”赤发老怪被易嵩老头的威压震得又大吐出一口鲜血,眼珠子直凸起,然后在易嵩的一声大呵声后,那大张的嘴还不待闭上,便没了呼吸,失了心跳……
失了心跳……
只是可惜……
他还不待实现此生最大的梦想,和他的倾倾双修。
他才刚收了一个徒弟,还不待教她功法、不待教她这险恶世间的生存之法……他前一刻还在想着,那小丫头是个心志坚定的,必能破了心魔那一关,然后从易小天的遗宝中带来他最想喝的烈酒。
当年易前辈最闻名的红雨露,据闻那是赤红色的美酒,一口下咽直贯胃里,会感觉冬天都如那夏日的暖,会让人联想到那西北大漠里烈士们大汗淋漓围在篝火旁行酒令的场景……呵,饮一口,不知会不会冒出赤汗,让他的倾倾直叹他“男人味儿十足”。
呵!喝不上啦!
赤发老怪死时,眼珠子是凸着的。
心跳停了,暖暖的心口,放着他戴在身上的唯一“弟子令”。苏涵玉的弟子令,他之前放在赤府中,没拿来,流雨的,他才认下,藏在胸口的兜里。
临死前的一刻,没力气大叫、没力量反驳,只暗暗散着他的修为,让自己的最后一点力气,在瞪大眼的时刻,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将自己最后一丝神识烙印在那弟子令上,给他那刚刚收的徒儿,捎下最后的师令——也是唯一的师令:
“与我师缘最浅的徒儿,你若能安全通过心魔试炼,切记:装死,莫去那第三层,莫图那前辈遗宝和传承。
若有朝一日,出去了,好好修炼《炼心灵诀》。
为师以前盼:或盼我徒可以脚踏赤色云彩,与我坑遍这世间小人,随我饮尽这世间烈酒;或盼我徒站在赤府赤城之巅,无须赤府护你横行,单枪匹马,便可横闯这望天一水、这强食大陆。
但如今,为师只愿:我徒安好!
不怨、不恨。
平安,且好!”
平安,且好!
不怨、不恨。逝者已逝,譬如他,既如此,何必让生者承担一份仇恨?
我的徒儿,盼你能体会为师之意,好好活着,莫复仇。
没心没肺便是最好,否则,便辜负了我到死也不说是谁杀我的用意。